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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负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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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妙筠道:“难怪泰宁生气,说王夫人功利呢。”

    伯让道:“这件事泰宁要是拿出来说,她面上也无光,若是不说,就得背负不孝的罪名,只是泰宁一夜未归,王夫人也没回去,王晋一个人在家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说曹操曹操到,绣娟站在门外通禀:“驸马爷求见皇上。”

    伯让叮嘱徐妙筠:“你好好躺着,这件事我先看看王晋怎么说,他若是明白事理,出面劝王夫人是最合适的。”徐妙筠连忙应了。

    王晋听伯让描述了整件事情倒是脸涨得通红,十分羞惭,当场跪下来替王夫人请罪,伯让见他很是明白事理,心中也有几分满意,温声道:“说起来都是一家人,提什么请罪的话就外道了,泰宁的脾气你是清楚地,虽然有些刁蛮,却不是仗势欺人的,她几时仗着公主身份欺负过人?就是她不替你父亲求情,那也是本分,她是公主,不是大臣,是不得参政的,这个规矩你也懂,我就不多说了。”

    王晋越发羞愧,连连认错:“臣回去一定好好劝诫母亲,让她去给裴太太赔礼。”

    伯让笑笑,让他把王夫人并两位王姑娘带了回去。

    王夫人本想泼着脸闹一场,好好维护一下自己作为婆婆的权威,可却被徐妙筠这一晕给吓住了,纵然她是长辈,可徐妙筠却是皇后,她此举是冒犯了,心里十分忐忑,见王晋来接自己,仿佛找到了依靠,依着儿子大哭起来,王晋耐着性子安抚了王夫人两句,把母亲和妹妹接了回去。

    一回到家里,王晋便发了脾气,质问王夫人为什么要为难裴太太,王夫人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儿子居然这么恼火,也愣住了,可她在宫里憋了这么多委屈和火气没撒出来,听了王晋的诘问,就如同导火索一般炸开了,指着王晋尖声骂道:“你还是不是我的儿子?我在宫里被你媳妇指着鼻子骂,面子里子都没了,你反倒来指责我!”

    王晋怒极,也顾不得什么对长辈的尊敬了,道:“若不是你一个劲儿的和裴太太过不去,泰宁至于那么说你?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因为泰宁是公主的身份就看不起别人,泰宁是你儿媳妇,不是你闺女!”

    王夫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旁王嫣不服气道:“哥,你也别光护着嫂子,你看她哪里有半分做儿媳妇的样子,我叫她一声嫂子,她可曾把我当妹妹看?对那个裴青青都比对我好,凭什么?”

    王晋呵斥道:“你闭嘴!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王嫣何曾被哥哥这么吼过,霎时红了眼圈,躲到了王夫人背后,王如一直没吭声,也没多大的气,此时说话也是劝王夫人:“公主毕竟是公主,咱们现在吃住都在公主府,就是不看着她,也要看着哥哥,不该这么闹起来,公主那么对母亲,是公主不对,可母亲这么闹,就是母亲不对了,更何况,是您错在先。”

    王晋听了王如的话,语气也缓和了几分:“如儿说得对,皇上皇后对您客客气气的,那也是看在泰宁的面子上,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您可不能真的摆起谱来,到时候皇上一怒之下处置了您,您又有什么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今天皇上还提起了父亲的事,说虽然泰宁没有为父亲的失职之罪求情,可皇上还是宽恕了,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泰宁么?”

    王夫人见提到之前王迟的错处,再联想今天在宫里的事,哭声也小了几分,道:“我不气别的,就为了这个爵位的事,我几次三番,明示暗示,她就是不接茬,我又不是为了自己,况且这事对她来说也就是一句话,但凡太皇太后说了,皇上还能不照办?可她却装聋作哑,结果裴家还没进京城呢,她就热心的提起为裴家封爵,哪有胳膊肘这么往外拐的儿媳妇,再看她对裴太太恭恭敬敬的样子,她对我都没这么恭敬,我怎么能不生气。”

    王晋冷冷道:“裴太太跟随裴将军在西北任上十几年,任劳任怨,贤德可敬,裴家三个儿子也都在西北军中效力,劳苦功高,就是客气些难道不应该吗?您连这个都要比,也难怪泰宁生气。”

    王夫人被儿子噎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王晋道:“如今您得罪了裴家,可您也得想想,泰宁和皇上虽是姑侄,可到底内外有别,年纪又不差不多,别提什么敬重的话,可怡王爷却是皇上的亲弟弟,我再说句犯忌讳的话,即便现在太皇太后看着泰宁的面子护着您,可您想想,是太皇太后熬得久还是太后熬得久?”

    王夫人眼中终于浮现了一抹慌乱,太后才四十出头,可太皇太后却是快六十了,要说谁活得久,自然是太后了,如今太后越是容忍,将来等太皇太后一去,这报复的也越厉害,泰宁虽是公主,却是女流之辈,没什么官职,到时候能护着王家什么?

    王夫人如坠冰窖,也不哭闹了,呆呆的坐着,好半天才惊慌失措的握住了王晋的手:“那你说该怎么办?”

    王晋看王夫人回转过来了,也松了口气,道:“这事既然是您不对,那您就好好跟裴太太陪个不是,为了这事惹得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后都不高兴,您再进宫陪个不是,到时候看着您是泰宁的婆婆,也受了委屈,她们自然不会计较,还会说您识大体,就是泰宁不肯,估计也要压着她给您赔不是了,这件事不就过去了么,大年下的和和气气的不好么。”

    王夫人神色中浮现一抹不情愿,毕竟低头认错是一件挺伤自尊的事,不过王夫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能屈能伸,只要对王家有利的事,即便再不情愿她也会去做,遂咬着牙答应了这件事。

    把王夫人交给王晋去搞定,徐妙筠还不能闲着,裴太太那边也要她的安抚才成啊,不过裴太太到底忠厚,也没说什么刻薄话,听了徐妙筠表达的歉意反而诚惶诚恐。

    其实徐妙筠觉得裴太太表现的这么宽容明事理也是因为泰宁已经为了裴家和王夫人闹翻了的缘故,要说出气,泰宁已经替她出过气了,还为了这事闹的婆媳不和,若是裴家再计较什么,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王夫人带着王嫣王如在王晋的陪同下进宫认错,徐妙筠自然不可能为难她,免不了说几句都是一家人,这么说就太外道了之类的话。

    其实以伯让和徐妙筠的身份,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犯得着和王夫人这样的人说好话么,一句话吩咐下去,保管她乖乖伏地认错,虽然这么做很痛快很解气,可却不可取。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室凋零,伯让除了两个弟弟外并没有姐妹,整个皇室里里外外加起来只有泰宁一个公主,所以才会采取怀柔政策,对王夫人的这样的皇亲国戚也尽可能的拉拢,以维护皇室的团结和兴旺。

    王夫人出宫后去亲自去裴家,道歉,自然也是一番和和气气,裴太太就是心里再恼火,也不可能打了王夫人的脸,尤其是王夫人的背后还有太皇太后和泰宁。

    好容易把这事对付过去,伯让和徐妙筠都松了口气,徐妙筠又忙着帮茂哥儿打点,送他回徐家过年,茂哥儿现在已经懂事了,一听徐妙筠说徐老太太孤孤单单的没人陪伴,便答应回徐家过年,临了还拉着徐妙筠的手道:“姑母要接我。”

    徐妙筠亲了他一下,笑道:“等过了年姑母便叫人去接你回来。”

    茂哥儿懂事的点点头,拉着奶娘的手去和效贤道别。

    效贤哭的满脸是泪,抓着茂哥儿不松手,哭个不停,徐妙筠怎么哄都不听,奶娘给他擦眼泪,反而被他打了一巴掌,伯让在旁边瞧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呵斥道:“小小年纪脾气就这么坏,看来素日太宠着你了。”

    让奶娘把他放在炕上,任由他哭,不理会他,效贤哭的更厉害,拽了炕桌上徐妙筠的手帕扔了出去,小手捂着眼睛,哭得好不可怜,伯让见他居然扔东西,更是竖起了眉毛,扬手欲打。

    徐妙筠知道这个时候伯让管教孩子,她是不该护着的,可看着效贤的样子还是十分心疼,一边让茂哥儿收拾东西回徐家,一面叫人把效贤爱吃的玫瑰糖端了上来。

    效贤哭了一会,见没人上前哄他,伯让又虎视眈眈瞪着他,慢慢的就不哭了,再加上一盘如玛瑙般漂亮的玫瑰糖摆在桌子上,他真的很想拿一块吃,可又不敢,看看伯让,又看看徐妙筠,最后眼馋的盯着糖果看。

    徐妙筠忍不住笑起来,上前把人抱在怀里:“这可真是个小魔王,以后可怎么了得。”

    伯让也掌不住暗暗的笑,效贤却趴在徐妙筠肩头,探着身子去拿糖,绣娟忙上前捡了一块递在他手里,效贤这才心满意足,手里拿着糖舔一下,再舔一下。

    原来这玫瑰糖是铜钱大小,可徐妙筠怕效贤不小心咽下去或者噎着,便命人把糖剪得大一些,让效贤拿在手里吃,这样虽然不用担心他会咽下去,可每一次都是吃的满手都是糖,粘粘的。

    徐妙筠有一次不妨,被他糊了一脸的糖,打那以后再不敢在他吃糖的时候抱他,后来徐妙筠便想了个法子,让人在做玫瑰糖的时候在糖里嵌一根短短的竹签,一半嵌在糖里,一半露在外头,跟糖葫芦似的。

    这样既能让效贤拿在手里,却不会把糖弄得满手都是,后来只要是做给效贤吃的糖果点心,能嵌一根竹签的就嵌上一根竹签,又特地嘱咐厨房的人把竹签弄得圆润些,别刺破了手就不好了。

    晚上伯让再次提起了这个话题,道:“可不能这么惯着他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别说发脾气了,都开始跟着先生学规矩了,要是哪点错了可要挨打的。”

    徐妙筠卸了簪环,坐在床边就着灯绣一个大红色的荷叶红莲的肚兜,是给效贤的,特地选了颜色鲜艳的红绫,上面绣着翠绿色的荷叶与粉红色的荷花,还有两条金线绣的小鱼,现在差不多已经完工了,只剩下镶一条细边。

    她听了伯让的话,手下不停,笑道:“效贤不是不懂事,今天也是因为他和茂哥儿玩的好,舍不得罢了,平日里可不这样,我说什么他都听,乖得很。”

    伯让道:“可他毕竟和一般小孩子不一样,他是太子,将来是皇帝,总不能他想如何便如何吧,那不成了一个昏君了?”

    徐妙筠丝毫没放在心上,她扯断了线头,仔细端详了一下镶好的一条边,道:“我说你是杞人忧天,效贤才多大,还不到两岁呢。”

    一边说一边收好了肚兜,自己到屏风后换了寝衣躺在了床上,伯让无奈极了,给她掖好被子,探过身子吹灭了灯,转过身把徐妙筠紧紧搂在怀里,徐妙筠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教效贤,不会让他学坏的。”

    伯让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心里却琢磨早点让谢玉树进宫,让他和效贤相处着,一来增进师徒间的关系,二来也是耳濡目染,给效贤做一个好榜样。

    伯让第二日一早便把谢玉树召进了宫,和他说了这件事,谢玉树也有些吃惊:“太子年纪尚幼,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伯让道:“我只怕晚,不怕早,弘文馆那边我已经吩咐人去收拾了,改**领了腰牌,每天就到弘文馆去教他,免得整天跟着皇后,都被宠坏了。”

    谢玉树只得点头称是,又道:“好歹要过了年,我还定了三月初成亲呢。”

    伯让笑了起来,他和谢玉树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交情了,即便如今一个是君,一个是臣,说话间也带了几分随意,遂笑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给你送一份贺礼去。”又问谢玉树定了哪家,谢玉树有些吃惊:“皇后娘娘难道没提过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