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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轻抚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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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裙裳一件件被剥脱,疏桐感觉自己的做人的尊严,正被王墨一层层剥脱。

    屈辱和愤怒,令她咬紧了嘴唇:王墨,有朝一日,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王墨粗暴扯下她贴身的亵裤时,裤底月带上一抹海棠般浓艳的血色,火焰一般灼痛了他的眼睛。

    她在来癸水?!

    确认了这个事实后,王墨心下一痛:自己该有多疯狂,才会不听她的辩解一心要亲自查验她的清白?!

    王墨松开了钳住疏桐的手,伸手捞过旁边锦被,盖在已被自己剥得不着丝缕的疏桐身上。

    这一刻,王墨竟不敢与她对视,只能选择转身离开卧室。

    王墨离开后,委屈羞辱至极的疏桐拥着锦被失声痛哭。自己为何要是女儿身?若是男子,自己就能进学堂武馆,堂堂正正的修文习武,就算一时没寻到替父母报仇的机会,也断然不会落得被仇人之子这般羞辱的境地……

    这一夜,疏桐辗转难眠。她回顾反省自己这些年在王家忍辱负重的卑贱生活,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复仇计划。想让身为皇亲国戚的王恺满门被诛,这个想法是不是太不切实际?自己为何不能折衷呢?自己又为何一定要留在王家宅院里等待复仇机会呢?为何不借王恺的政敌来对付他呢?……

    不知想到几时,在确定自己不要再返回王家宅院,不要再依靠王墨后,疏桐方迷迷糊糊睡过去。

    月色透窗而入。素白的光晕落在她的脸上,轻柔的抚摸着那双略显浮肿的眼。长睫微动,秀眉轻蹙,便是在梦境中,她也带着一丝愁容。

    王墨立在床前,静静的看着她。隐忍良久,他终是俯下身,抬指轻轻熨过她的眉心。

    桐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这般疼你,宠你,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可你却始终看不见我。我有时间有耐心等你慢慢记起我认出我,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喜欢上别的男人?!我那般威胁恐吓你,你私下还是背着我与他的丫鬟往来,还骗我说是十七夫人的丫鬟……

    疏桐一觉醒来。已是天色大明。

    更衣洗漱好走出门去,疏桐便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

    晨曦初照,整个宅院都被一片金灿灿的色彩包裹。初时,疏桐还以为是石拓家那种琉璃房顶的折光,再看,便惊讶发现房顶、庭院、甬道全被一层层金黄的白果叶覆盖。

    难怪昨夜行走时,听见有“窸窣”的脆响。沿着铺满落叶的甬道走下去。疏桐穿过洞开的宅门,便到了昨夜下马的地方。

    秋日的晨曦中,漫山遍野的白果树摇曳着金黄的叶子,如同是用日光裁剪出的锦缎,华丽丽的铺满了整个山岭。如此绚烂的色彩,令疏桐回想起小时去探望祖母要经过的那一片麦田,也令她想起大伯家染坊里晾晒布匹的日子……

    “夫人,早餐备好了。”

    疏桐转回身,便见权叔躬立在门口。

    纵然要逃跑,也得吃了饭问了路做好准备再出发。想清楚这一点。疏桐便露出感激的微笑道:“辛苦权叔了。”

    “夫人客气了。”权叔谦恭一笑后,领着她进了院子。

    在昨夜用餐的房间里,那名身着粗布裙裳的丫鬟依然立在桌旁。和昨夜一样,见疏桐进来,她便默默递上了净手的水盂。

    净手后,看着餐桌上只放了一双木箸,疏桐便问道:“公子还没起床吗?”

    那丫鬟只是抬头看着她,却并不答话。

    疏桐正觉奇怪。旁边的权叔便道:“夫人,七儿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哑巴。有次在街头讨饭,被人打晕,是公子救了她。看她可怜。公子就让她来这里帮忙看守院子。”

    听了权叔的介绍,疏桐再看七儿时,眼中便多了一丝同情。七儿却似受了伤害一般,猛地转过头去。

    没想到她居然这般自尊,疏桐不禁愣了愣。

    权叔又道:“公子一早就离开了,说是济生馆中有要务要处理。”

    王墨走了?疏桐不由得松了口气。心下略作寻思,她便道:“哦?既是馆中有要事,那一会儿我也早些赶下山去,好帮衬着公子些。”

    “公子走前特意交代了,让夫人留在山上养病。还说这地方虽然简陋,不过空气好,食材纯净,对夫人的身体有好处。”

    疏桐一怔:他带自己来这里,原来是想软禁自己!

    愣怔后,疏桐拾起木箸,对权叔笑道:“我身体已经好了,留在这山上,又不能替他分忧,只能无所事事,虚度终日。”

    “公子和夫人果然伉俪情深,都在为对方着想。公子就是担心夫人放心不下他,专门给老朽交代,让老朽教夫人学习西域的于阗塞语。”

    “公子让我学习于阗塞语?”疏桐惊讶不已。于阗塞语是西域三十六国中最为通用的语言,也曾是母亲除汉语外掌握得最精深的语言。王墨为何要自己学习西域的语言?

    “济生馆在西北开了不少分馆,公子过些日子可能要去查看经营情况,夫人学一下怕是路途上更方便一些。”

    济生馆开得最远的,也不过是玉门关外的伊吾,离使用于阗塞语密集的龟兹、焉耆、乌孙、于阗一带还远着呢。上一回,为了夺取“绝响”,他让自己学习奏琴,这一次,他又是动了什么心思?

    心下在猜测王墨的用意,面上疏桐却道:“权叔会于阗塞语,莫非是在西域生活过?”

    权叔叹气道:“不瞒夫人,老朽以前是鸿胪寺的译臣,只因八年前曾替主薄白慕一家的谋反案鸣不平,就被罢免削职,逐出玉门关外。前几年,也是想念洛阳的妻女,才悄悄溜了回来。”

    八年来,这是疏桐第一次听外人提到父亲的名字。疏桐眼眶一热,心潮起伏,险些就想开口告诉他自己就是白慕的女儿了。

    权叔又接着说道:“只是老朽千辛万苦回到洛阳,才知道妻子早在我被逐之日就投井自尽了,女儿这些年也不知流落何处。万念俱灰下,老朽想要追随泉下妻子,服下剧毒后却被公子救下……”

    听着权叔讲述他和家人生离死别的悲惨遭遇,看着他鬓发霜白的苍老容颜,疏桐心下竟是格外难过:他也是被父亲的案子牵连,才会历经这般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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