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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魂者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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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拂面,尹天仇漫步走到那后山陡崖之上。虽说是无意间找到的僻静之所,但尹天仇对这片小天地还是十分喜欢的。可是,在今晚这片朗朗星空之下,尹天仇却不是这幽静之地的唯一临幸者。

    看着银光下孤单的背影,尹天仇轻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的事对那妮子的打击不小啊,找了半天,原来躲在这儿了。”心里想着,尹天仇缓步走了过去。

    “在我的地盘修行我可是要按小时收费的哦!”

    听着尹天仇戏虐的声音,陈媛媛出奇的没有回头,依然平静的端坐在草地上,小手无趣的把玩着地上的花草。

    “天仇哥哥,你又骗我。哪有这档子说法?”微微抬起那俊俏的小脸,陈媛媛微笑着说。

    四目相对,尹天仇心里却微微一颤,因为他清楚的看到散乱的刘海下微红的眼眶,她果然还是无法释怀!

    断崖之上,冷风阵阵,尹天仇默默的脱下自己的粗布外套,“给!虽然是在梦域,但也别感冒了。”不等陈媛媛反应,便径自披在了她的身上。自己随性的躺在了草地上,留下她一脸呆滞的目光。

    空旷的草地上一片安详。尹天仇静静的看着星空,“还在想今天的事吗?”尹天仇平静的问道。

    “今天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那陈浩也不会出手把天仇哥哥打伤。”说着,陈媛媛那低着的俏脸埋的更深了。

    “媛媛,你相信我吗?”并没有安慰,尹天仇如是问道。

    陈媛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莫名,困惑的双瞳上柳眉微微蹙起,却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尹天仇淡然一笑,“那么,天仇哥哥就告诉你,今天的事,即使你不在那里,那家伙也会挑衅我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是他肯定是有备而来。与他交手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是有留手的,否则以他的修为,想要重伤我也是易如反掌的吧。所以,如果是因为我为此受伤,你就不用太过自责,怪也只能怪我太弱了吧。”

    “不是这样的!”陈媛媛愤然道,“要不是家族原因,那家伙的修行怎么会有天仇哥哥好!”

    恍然,陈媛媛都被自己的激动吓了一跳,不禁耳边一阵绯红。缓了缓后,静静说道:“对不起,其实我知道不是天仇哥哥的过错。陈浩是我们天剑一族长老之孙,并非我宗家的人。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从小就对我十分冷淡,甚至…甚至和其他的孩子一起欺负我!”陈媛媛平静的语气泛起一丝愤怒。

    “半年前,陈浩在梦域觉醒,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竟然能在觉醒后一个月就达到三阶的修为,当时在族中很是轰动。族中长老们都希望能对他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重点培养,也是因为他分家的身份,争论过后决定暂时搁置,对他进一步观察。虽然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也为他惋惜,可是族中的规矩不是谁一个人可以抗拒的。陈浩的觉醒让我对梦域世界更加好奇,于是在家族力量的支持下,我便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觉醒了。本来以为,即使没有多好的天赋,依靠我自身的努力,总有一天,我能追赶上他的脚步,让他和那些看不起我、看不起宗家的人们刮目相看。可是,如今看来,我不但没有赶上他的脚步,反而被他远远的拉在身后。我现在才知道,他的背影是那么遥远,那么模糊,我的努力在他的天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虽然有耳闻一些山门族人间宗家与分家的摩擦,但听了媛媛的话,尹天仇才有些理解她所承受的痛苦。思索片刻后,尹天仇正声道:“媛媛,还记得我们刚觉醒时,夫子说过的话么?”

    记忆如影般清晰的在脑海浮现――

    胡发花白的夫子静坐在高台之上,目光如炬,一片祥和。高台之下,尹方陈三人也正襟危坐。苍劲的声音缓缓响起:

    “魂者是这个世界的最奇特产物,我们在现实世界中,有自己的职业,爱好,生活,可是这个世界拥有却给了我们相当于第二次人生,现实无法或者不敢做的事,在这里都可以实现。那么,问题就渐渐出现了,当我们在不用负责的前提下,得到自身所渴望的一切时,我们会满足,会产生贪念,从而滋生出危机感。个人得失时不会影响什么,但是当一个团体,一个势力,甚至一个家族都出现这种情况时,对美好的事物渴望拥有,对强大的势力充满忌惮,亲族之间出现裂痕、怀疑!战争便由此爆发了。”

    “魂者之间的战斗是可怕的,即使是修行不深的游侠散仕,其破坏力也不可估量,更别说那些可以移山填海的大能们了。用生死须臾间来形容也不夸张。如今这梦域的势力格局不知是多少次斗争后稳定下来的,千百年来,或许是担心魔族的势力,各门各势间虽然摩擦不断,但也相安无事。天剑一族为先辈们在紫阳仙人带领之下所创,为保后世族人守业无虞,一门心法,一套剑术,传承后世,福泽千秋。但是,自第一代族长紫阳仙人起,便立下门规:天剑门人修身习性,于乱世之时,不得侵扰人族,不得滥杀兽族,不得避让魔族。偏于一隅,守梦域之安详!”

    “无规则可言的世界创立了我们的原则,也是强者的原则!作为魂者,即使达不到名扬天下,即使做不到惩恶扬善,我们也要坚守本心。修身习性,不要被美好的事物蒙蔽了双眼,不要被仇恨的愤怒侵占了头脑。即使面对这世间最大的恶,也能泰然处之,渡人渡己。灵魂的纯净,才能真正称的上为魂者,这也是我们魂者存在的意义罢!”

    “梦域世界本就虚无,以淡然的眼光看虚无的世界,一觉醒来,也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你们三人,明知这世界的危险却依然选择留下,就必须谨记我刚才的一席话,无论未来何去何从,勿忘初衷!”

    “勿忘初衷…”尹天仇慢慢咀嚼着,“可是,我连初衷都不清楚,呵呵…”自嘲的笑了声,又转而说道:“媛媛,如果现在赐予你剑魂,甚至剑灵的能力,让你去打败了陈浩,你真的就会开心了吗?”

    “我…我不知道…”摇了摇头,陈媛媛苦恼的说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努力修炼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这诺大的族门所背负在你肩上的东西。你甚至都没想通为何会和那陈浩如此不容,所以即使你战胜了他,也并不会觉得快乐。你所憎恨的,或许不是别人,而是没能力改变时孤独的自己!”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尹天仇意味深长的说道,思绪也被拉回从前,父母双亡,甚至与自己没有一面之缘。看惯了别人家孩子在父母怀中时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而自己只能静静的站在角落,远远的羡慕着。多舛的命运似乎总爱和他来玩笑,当看见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哥哥时,尹天仇害怕的不敢流泪,心里静静期待着,期待着那最后的支柱不要破碎。然而事与愿违,当他身着丧服,茫然的看着安详的躺在华棺里的哥哥时,泪水哗然而下。他恨这个世界,为何如此不公平的对待自己,他恨那个年纪孤独的自己。

    看着尹天仇起伏的胸膛,明显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陈媛媛担心道:“天仇哥哥,你没事吧?”

    “媛媛…”深深吸了口气,尹天仇双瞳中波光闪烁,“或许无法完全体会你的痛苦,但那种孤独,曾经的我,也深处其中。”

    怔怔的望着一脸平静的尹天仇,陈媛媛没有说话。

    “但是那又怎样呢?哼……”自嘲的笑了声,尹天仇说道:“这个世界没有谁是唯一特别的,我们都曾默默承受这它赠与我们的孤独……但是,我们必须改变。既然无法改变这个不公的世界,那我们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强,强到足以改变改变世界,改变附加在自己身上命运的枷锁。为了自己,也为了深爱这自己的那些人们,好好的活着,或许,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吧!”

    断崖之上,微风拂起少女轻盈的秀发,月光如银般照射着她俊俏的脸颊。轻轻叹了口气,俯瞰断崖下的美景,安享着这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