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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为嫁妆再起风波 至佳期迎春出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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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腰杆子都直直的,她何尝看不出来,自己这些话,老太太是十分愿意听的。

    也当真难为琏儿两口子,居然就能说动老爷。且不光是二丫头的聘礼,便是老爷那边也是额外拿出来几样儿宝贝给迎丫头添上做嫁妆了,虽然说是一边拿一边只说女儿是赔钱货,可是到底也是拿出来了。且这些并不在府中预备的嫁妆里面,因此也没有上单子。

    “到底是大太太心疼女儿。”王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可当真是咬牙切齿的,又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倒是费这些心做什么?没的恶心人。

    贾母瞥了一眼王夫人,便道:“你也不用觉得有什么,要是娘娘没有进宫,出嫁的时候只怕是你比大太太还要操心许多。不过还有三丫头,将来也有你费心的时候。我只盼着你能和大太太一样操心就好。”

    说完了王夫人又对邢夫人说:“这事你们做的极好,我们家的姑娘便是该如此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出阁才对,要是寒酸了,没得让人只以为我们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别说是我得老脸没了,便是连宫里头的娘娘面子上也没光彩了。”

    “老太太说的是。”邢夫人听着贾母这事夸奖自己呢,只是忙就笑着回答:“这都是老太太心疼,要不然哪里能这样风光。”

    “也就统共这一个嫡出的孙女儿了,娘娘在宫中,我便是想多疼爱些也不能,如今二丫头出嫁,我如何能不多疼她些。探丫头虽然是个出色的。可惜是庶出,到底不能和迎丫头比,便是将来的嫁妆只怕也是要少两三分。”贾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几次提起来二房的姑娘。又有意无意的贬低了一下探春,这句话,着实让王夫人面子上不好看。

    邢夫人听了贾母这话。感觉可是好多了,不要以为只有二房的姑娘才是府中的姑娘,便是自己家的更是尊贵些。娘娘自然是不用说了,嫁妆什么的用不着,可是这几年府中为了娘娘在宫中日子好过,花出去的也是不少了。倒是当真没见过二太太心疼银子的。到了如今别人的女儿她便不乐意了,倒当真是忘记了。迎春才是大房的嫡女。难为老太太居然这时候提起来。

    便是自己家的迎春人称二木头又能如何?探春再是玫瑰花,也比不得这个二木头尊贵体面。

    王夫人看着颇有些得意之色的邢夫人恨的牙根都痒痒了,怎么她今日这么会讨好老太太,她这样做,岂不是逼的自己将来也要把三丫头的聘礼都给三丫头做嫁妆不成?老太太这个老不死的,如今这一大把年纪了。倒是管东管西的,便是连自己也不能舒心过日子了。

    王夫人心中只顾着埋怨贾母,倒是忘记了。要不是贾母的缘故,她如今哪里能管着偌大的荣国府为所欲为,她不过就是荣国府次子的太太,便是生了娘娘也不能越俎代庖的管着这个家。

    王夫人回去以后,总是觉得心里气难平,便去找自己的妹妹诉苦。到了薛姨妈的院子里,倒是才知道薛姨妈最近在忙着薛蟠的婚事。

    这一段时间,薛姨妈在一旁冷眼看着黛玉和迎春的亲事这样的隆重,不免又想起来自己的女儿着实可怜。且不用说黛玉和宝钗,同样是去王府,原是体面一些也应该,可是就是迎春那样一个一无是处性子软弱的女孩子,只是嫁到四品官家中去,这体面也是自己的宝钗比不了的,到底是妻妾有别。

    索性是薛姨妈并没有难过很久,就因为儿子薛蟠外出行商的时候,无意间见了“桂花夏家”的小姐,只是一见便已经丢了魂一样的,等回家来,便苦苦的求了薛姨妈要娶她做老婆。

    夏家和薛家原是老亲,早年也是有来往的,说起来薛姨妈也知根知底的,这家子人家世清白,又和自己家门当户对的,要是能做亲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薛姨妈自然没有不同意的,所以就打起精神为薛蟠操持亲事,倒是把别的都抛在脑后了。今日这边正在张罗,就见王夫人过来。王夫人说了些恭喜的话,便说起自己的苦恼。薛姨妈如今觉得这个姐姐也是靠不上了,所以倒也不是很热心,说了几句,便把话题扯到了凤姐怀孕的事儿上。

    王夫人觉得也是无趣,便要走。薛姨妈又道是,自己家的房子如今也整理的差不多了,自己打算在薛蟠成亲之前就搬过去。王夫人如何能肯,虽然说今日来自己也是没能得到响应,可是总是自己的妹妹在这里,自己还有个能说话的人。从上一次老太太看完嫁妆以后,不光是老太太对自己有意见,便是二老爷对自己也还不如以前了,只是冷冰冰的。以前的时候还是十日有八日住在赵姨娘那个下作东西的屋里,如今倒成了十日有十日都住在她屋里。如今能和自己说话的,也就只有这一个人了,要是连她都走了,自己一个人着实无趣的很。

    王夫人再三的苦留,薛姨妈也就答应再住一段时间。

    七月初四,便是搬嫁妆的日子,一早上韦家便派人到荣国府中搬嫁妆,从韦家到荣国府,两家子都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迎春的嫁妆虽然算不上十里红妆,可是也着实羡慕煞了京城一干没有出嫁的女孩儿们。看着迎春一抬抬的嫁妆走过,心中无不在想着,等到来日自己出嫁的时候,是不是也能有这样风光体面?

    迎春的嫁妆原本事没有这样多的,可是因为府中两厢计较,贾母又故意抬承大房几次,所以倒是准备了极多,比起原来的一万两银子多了一倍不止。便是此次压箱子的现银最后也是一万两了。加上韦家送来的聘礼也是极为丰厚,贾赦都给了迎春不说,自己还拿出来一些经年的宝贝一并给了迎春,邢夫人和凤姐也有添妆。七七八八的算下来道真是风光无限。

    却说迎春自己在闺房中待嫁。只听得外面热热闹闹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从小便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总没想过还有这样风光大嫁的一日,说起来这都是自己嫂子和母亲的功劳,要不是她们疼爱自己。如何能让自己有这样的风光。

    一时姊妹们都来陪着她,迎春看了不久以后便要出嫁的黛玉,心中又想到,只怕是来日林妹妹的嫁妆比起自己多了不少吧。听说这一阵儿老太太不知道为此费了多少心思。

    不过这原也是应该的,饶是嫁妆丰厚,也是贾家欠她的。便是嘴上不说,可是连自己心里都清楚。林妹妹来的时候带了极多的银子,便是那风光无限的大观园大概也都是用林家的银子建造起来的。这些年自己看起来木木的,可是心里却也是经常为这府中算计的。

    姊妹们在一起说话,不想宝玉就哄着眼眶儿走进来了。宝玉原是最舍不得让姊妹们出嫁的,如今眼看着迎春就要出嫁,如何还能舍得。一早上就去求了老太太,想让老太太阻止这么亲事。

    只是贾母虽然对宝玉依旧偏爱有加却也不能答应这样糊涂的事情来。只是看看宝玉,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的说道:“女孩子出阁是一辈子的大事。难不成还要因为兄弟舍不得就留在家中做老姑娘的?你要是当真舍不得,便去那边看看你二姐姐,也是你做兄弟的情谊。”

    宝玉见不能逆转,所以便只能恹恹的到了贾赦这边探望迎春,进来以后,才看到黛玉等人都在,一想到黛玉不久之后也要出嫁,虽然说那北静王水溶自己也认识,比起二姐姐嫁的自己从未见过的人要好些,可是心里到底是难受。

    惜春原本是笑嘻嘻的看着,见了宝玉这样的表情,却又不免有些恼火:“二哥哥这是来贺喜的还是来哭场子的?好端端的喜事,这样哭丧着脸做什么。”

    惜春不说话的时候还好说,只是惜春这一句话说出来,宝玉却再也忍不住了,只是哇的一身就哭了出来,倒是扑在迎春的身上。

    迎春等众姊妹何曾想过宝玉会突然如此,少不得要细细劝慰一番,这才罢了。

    “姊妹们一起多好,为什么一个个偏要走?从前的时候,宝姐姐出嫁,还说是会回来看我们,只是这几个月的时间了,倒是不曾来过一趟,别说是看我们,便是连姨妈也不曾来探望。如今二姐姐也要出嫁了,这一走也不知道那天才能见到。只等着二姐姐出嫁了,只怕是就要到林妹妹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府中,还有什么意思?”宝玉便是不哭了,也是哽咽着。

    众人听了他这话,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虽然一样是出嫁,可是迎春那是明媒正娶过去做奶奶的,将来回娘家总是有许多时候,一年三节两寿不算,便是府中又什么喜事也是一概都会回来的。宝钗便是去的王府,却只是做人妾室,妾室说的不好听些不过就是个有些体面的下人而已,只要是主子不同意,是断然不能出门的,如何能和迎春相比?

    这宝玉看着一个精明的人,在这时候怎么就这般糊涂了?要是这话说出去了,没得让人笑话。不过众姊妹都知道宝玉从来都是这般,也不以为意,自是略加劝慰,迎春又再三保证了自己是一定会回来看他等等的,宝玉这才略略好些。

    到了第二日,便是迎春的好日子,一早上邢夫人便忙里忙外的张罗,因凤姐如今有孕在身,这样的场合是不能来的,所以只在自己院中坐着,可是心却也没闲着,想到了什么便急忙打发小丫鬟去给邢夫人说,一直忙到迎春上花轿,这才算是消闲一些。只是邢夫人看着迎春上了花轿远去,到底也有些难过。以前在这家里的时候,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也不曾好好对她,只是如今这一走,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便是回来,也和以往的时候不一样了,早知道她要出嫁,早几年便该对她好好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