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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白璟南喝多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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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臣烨送我回了家,我们之后一直没有见面,他每天都给我打电话,聊些乱七八糟的事,我通过那段时间的接触,发现他是个好人,只是有些轻浮,但并不让人厌恶,大抵是和白璟南时间久了,觉得哪个人都轻浮了,毕竟像他那般沉稳的,还是不多见。

    时间分秒的流逝,到了周五,我从来没觉得这么大的紧迫感,因为转天就是二十一岁的我结婚的日子。

    我在凌晨三点多被桂婶叫醒,拉着我到了客厅,白家已经把婚纱都送来了,派来的化妆师就坐在沙发上等着,见我下来,不由分说,就给我按在了那里。

    全程我面无表情,心里却澎湃得要命,大婚的日子白璟南不会忘记,可自从那次家宴至今,他也消失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桂婶都在不停念叨他,他却始终不曾现身,我不知道今天他会不会来,我一直看向院门外,期待那个挺拔的身姿忽然出现,跟我说,“恋恋,我带你走。”

    可我又不想那样,因为我不能走。

    我懊恼的垂着头,头发在化妆师的手里灵巧的变换着,天快大亮的时候,我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我从来不喜欢化妆,白璟南说喜欢我纯真的样子,那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所以我就总是素面朝天,即使看见街上那些打扮俏丽的女孩,回来找白璟南诉苦,他也总是微微一笑,用手指轻轻戳戳我的额头,“她们哪里有你美。”因为这一句话我便能喜滋滋好多天。

    果然变了,物是人非。

    桂婶从厨房里端出来红枣链子粥和花生枣卷,跟我说这是寓意好子连连早生贵女的意思,我有些讪然的笑了笑,捧起来递到唇边,桂婶看着镜子里的我,笑得合不拢嘴。

    “终于嫁人了,真好,你父母在天之灵一定欣慰。”

    是么,我苦笑着饮着粥,会欣慰么,他们倘若知道唯一的独女是因为诅咒而做了徐白两家联姻的牺牲品,不知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化妆师看了一眼放婚纱的盒子,“这里有个信封啊。”

    我穿着婚纱不方便过去拿,桂婶接过来,打开,“哟,是璟南的。”

    “给我!”

    我几乎疯了一般抢过来,果然是他,那粗狂隽永的字迹,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写的这样好,上面只有简短几句话,一如他那般内敛的性格。

    ——恋恋:

    抱歉,我来不及出席婚礼,很不甘自己是你的叔叔,可每个人都有遗憾,这样也好,彼此看不到,你才能安心嫁,我才能安心走。

    祈盼:恋恋如晤。

    恋恋如晤。

    我闭着眼,忽然忍不住哭,化妆师的声音在我耳畔尖锐的想起来,“妆花了,新娘不能掉泪!”

    她手忙脚乱的给我补妆,我的眼泪却吧嗒吧嗒的不停的掉,桂婶想要看那封信,我死死护在怀里,如果说从没感受过守不住的痛,就不会知道世间有一种情愫,无关爱恨,只是眨眼便各归各位,谁也迈不出去那一步,我不知道白璟南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心情是怎样,他是否红了眼眶,又是否一张一张的撕了,最后才落笔成文。

    门外的新郎喜车已经到了,白家的确给足了我颜面,并没有因我父母双亡白家落魄而草草走个过场,这样盛大的车队,我只觉得自己看傻了眼。

    薛臣烨从头车上下来,一身白色的西服格外英俊挺拔,他走过来,笑着站在我面前,“这样美丽的新娘,似乎哭过了?”

    他笑得鄙夷,我忍不住打了他肩膀一下,“哭过了,嫌我丧气,就不肯娶了?”

    “那怎么能啊,我警队的朋友都到了,我跟他们说,我娶了椿城第一美女,你说我面子给得足不足?”

    他说得夸张,连桂婶都笑出来,我却没有笑,下意识的在街上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终究一无所获。

    薛臣烨将我打横抱起来,往婚车那里走,他的步子很慢很缓,轻轻的在我耳畔说,“小舅的国外公司有事,似乎今天早晨的飞机,他后半夜来了,信你看到了?”

    我点了一下头,他“嗯”了一声。

    “你说世间是不是再没有像我这么窝囊委屈的新郎了?自己的老婆惦记着别的男人,在我怀里都不乐意看我一眼。”

    他语气浮夸,我抬头去瞧,他正噙着一丝果然委屈的笑,“瞎说什么。”

    “我可是刑侦的好手,还有瞒得了我的眼神。”

    他将我抱进婚车里,一路驶向了饭店,仍旧是我跟白璟南参加晚宴到过的那家,似乎全楼都被包了下来,窗户上皆贴满了大红喜字,我不知道白家为何这么大的手笔,我看着薛臣烨有些不解,他随和的耸了耸肩,“有人买单,我无所谓,热闹还体面,我没有能力给你盛大一些的婚礼,有人能啊。”

    我蹙眉不语,他搂着我的腰,“小舅。”

    我吸了口气,早该知道,他那次不是说,尽他所能给我一切,纵然给不了我和他的婚礼,却能给我难忘的别人和我的婚礼。

    我跟着迎亲的队伍走进去,在后面休息,只等到了吉时便开始仪式,听说这是中西合璧的,年轻人喜欢西式,白家祖上封建,却非要再办个中式的,我进了休息间一眼望见桌上的大红喜袍,想来我皮肤被白璟南养的那么白皙,自然穿上也很好看。

    薛臣烨的大姑得到了喜讯也从海外带着一家人来了,他出去到大门口迎接,我和另外几个不认识却也是白家子孙的人坐在休息间里,他们互相聊得热闹,我插不上话,便自己坐着,忽然窗外一抹人影一闪而过,步伐极其快,我擦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是他么。

    我打开窗户玻璃,探身出去,极大的声音喊着,“小叔叔!是你么,小叔叔!”

    跟我一起待着的姊妹走过来,拍着我的后背,“是叔叔来了?”

    我摇头,“看不清楚。”

    我几乎要哭,她们许是吓住了,新娘落泪可是坏事,赶紧拿纸巾给我擦眼泪,“我们去瞧瞧,臣烨哥也快回来了,你不要动,等他就好。”

    她们互相拉着手跑了出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尖锐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我无力的蹲在墙角,心里那么憎怪白璟南,我出嫁了,就不肯来送我一程么。

    “白璟南!我出嫁了,你送我一程不行么!”

    我喊出来,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软软的瘫在墙根,在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

    “做了新娘,还这么幼稚。”

    我僵住身子,余光瞥到门外进来一个人,那般熟悉的身姿,熟悉的步伐,空气中让我贪恋痴迷的气息,他走到近前,俯身将我抱起来,我抬眸去看,眼泪就涌了出来。

    “哭什么。”

    “不是说早晨的飞机。”

    “到了机场,忍不住又来了,公司有了漏洞,我晚回去一日,大抵要损失许多,可我若是不来,这一辈子都不安生。”

    他将我放下来,手摸着我的脸,眼睛看着我的婚纱,“徐恋恋,才知道你穿白这样好看,在我身边十四年,我到底错过了多少。”

    我扑进他怀里,死死抓着他的西服,他拍着我的背,这样抱了一会儿,他小声在我耳畔,“松开吧,臣烨说得对,要为你着想。”

    我不动,他讲我推开,动作虽轻,我还是慌得要命,我惊恐得看着他,他嘴角仍旧噙着浅笑,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眼角,将最后那滴晶莹小心拭去。

    “女人做新娘,是一生最美的时刻,我没有告诉你不要哭,你就不知道。”

    他带着些责备的埋怨,可我听得出来,他没有生气。

    “今天我要代替你父亲的位置,将你送到臣烨手里,徐恋恋,给我争气些,我看着你出嫁,你不要哭,我其实也很怕,我会忍不住——”

    他说罢低下头,眉头蹙得很紧很紧,“忍不住带你走。”

    他叹息一声,颇多无奈那一声喟叹里。

    “你父亲托我照顾你,那时你聪明伶俐,我很喜欢,自然没有拒绝,一直想着到你出嫁,好好保护你,人士太多险恶,我怕你受委屈,将你牢牢护在身后,阻碍了你许多自由,这也是我的错,如果你不是这么依赖我,大抵也不至于到今日,我们都痛苦,以后这些话,再也不能说了。”

    他抬眸看着我,我从没见到他那般深情的目光,不想竟是绝笔了。

    “你问我几时动心,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多年前,也许是这一年半载,你不知分寸的粘着我,慢慢的就变了味道,我有些对不住你父母,不但没有将你照顾好,还亵渎了你清白。”

    我看着他摇头,“不,我愿意,你对我这么好,我父母也看得到。”

    他没有再说话,我们相视无言,直到走廊上再度传来脚步声,一群人涌进来,看见他都笑着走近,“叔叔到了,还以为你真的不来参加婚礼,恋恋是你养女,我猜你也舍不得。”

    几个姊妹都是白璟南哥哥的遗女,和他似乎也有些生疏,说了这话就再不玩笑了,我瞥了一眼门口,薛臣烨抱着双臂靠着门框站着,眼底似乎一切分明,他的唇角还藏着点笑意,然后拍了拍手,“小舅能来,那太好了,我和恋恋也不至于遗憾,这可是人生大事,要是小舅不在,日后我们难免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