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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念头转瞬即逝。
白梓纯使劲儿拧了自己大腿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种想法。
可似乎有什么悄悄改变了。
虽然之前她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坚持下去的理由。
她要回去，改变自己的人生，找到自己的家人才行。
可即使是这么想，白梓纯还是渐渐发现，她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已经……不能离开黎雅了。
黎雅像是一颗散发着光与热的恒星，而她变成了时刻绕着她旋转的行星。
那是无法摆脱的吸引力。
白梓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宿主……系统检测到宿主刚刚情绪波动有些诡异。宿主……？】
“……不，没什么，不用担心，小白。”
白梓纯又解锁手机，点开通讯录。
手指划在手机屏幕上顿了一下，又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
【白痴宿主的想法，本系统都会知道的。宿主一定没有忘记吧。系统不会干预宿主的决定，一切的决定权都在宿主手里。但宿主一定要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然今后一定会后悔哟。】
白梓纯眉头虽然皱着，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白也开始灌心灵鸡汤了。”
【宿主，本系统也告诉你好啦。宿主会是本系统最后一个宿主。本系统之前已经有过很多宿主，多到本系统已经不需要再辅助新的宿主了。之前的宿主每个人性格都不相同，想要重生的执念所在也不同。】
【她们里有执着于重生的，也有的会留在穿越的世界中。本系统能做的只是辅佐而已，从来不是决定她们的命运。所以对于白痴宿主来说，本系统也只是辅佐而已。】
【不管是什么时刻，宿主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离别不过是这些问题中的一颗小石子，可有可无而已。宿主不应该太在意这样的细节。宿主明白吗？】
“……嗯。”
白梓纯眼睛失了神。
无意识一般，翻出苏覃的号码，按了呼叫键。
看着那正在呼叫的界面，她心中的失落感更大了。
因为不只是黎雅。
还有被她一直忽略的，系统也会离开的事实，此刻都血淋淋的展现在她面前。
假若她想要获得新生，必定要舍弃这些。
她所寄托的感情，终归只能像落入深潭的石子。甚至没有漂浮的时刻，就下沉，淹没，再也找寻不到。
“……之后呢？辅佐完我之后你会去哪儿？”
白梓纯的声音颤抖了一下。
【这不是宿主应该知道的事情，也不是本系统能知道的事情。系统本来就不知道自己的来处，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去处。这就像人都会生老病死，可死亡之后到底去往了什么地方，除了亲身体验之外，没人会知道。】
白梓纯缓缓点了头。
心里却不禁有点悲伤。
再低头时，她发现刚才拨出的电话没有被接起来。拿起手机来靠近耳边，机械的女声说的是对方正在通话中。
这时候苏覃在给谁打电话？
白梓纯连打了几次，都没有接通。
白梓纯又挤进拥挤的人群，她没敢逆着人群走。毕竟踩踏事件一旦发生，也有够她受的。
周围的人衣着打扮皆是不同，一副人间百态的模样。
白梓纯努力张望，奈何身高实在是致命伤。
展览中心的大门敞开，人群的流动变得有规律起来。
身边一个个挤过的人好几次险些把白梓纯挤倒。
大门打开，已然是正式开始展览了。
开了玻璃门的展览中心瞬间涌进了一批围观群众。
由于展品数量不少围观人群也多，展览厅共开了三个门，用来削减人流。
可即使这样，太过热情的人群还是聚了一窝，闹闹哄哄的。
身边的人稀疏了许多，白梓纯的视线也变得宽阔了。
她现在在东门，如果按照苏覃的短信来说的话，她们应该距离不远。
奈何苏覃不算世界女主，并没有提示的声音，想找到她，还是麻烦很多。
她一边走着，手心的汗水就慢慢渗出来。
心情有些急躁。
“……我看你在这儿转了好几圈了，在干嘛呢？小梓纯。”
白梓纯停住脚步。
没想到，她也会在这里。
看到李苒，白梓纯的神色带了些不耐。
“……噗，你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啊，这样我可不太开心哦。”
李苒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一点介意的神色都没有。
她溜溜哒哒朝白梓纯走过去，微微弯下身子：“……你考虑过我说的事情了吗？我一直在等你呢。”
白梓纯往后退了几步，避开李苒略带着嚣张气息的目光。
“以后我们当做不认识吧。”
“哟，怎么突然这么绝情。”李苒不管她的回复，飞速向前两步，双手钳制住白梓纯的肩膀。
“……你干嘛。”她挣扎了两下，无果。
局面一时有点尴尬。
两人正僵持，突然间白梓纯发现李苒身后不远处走过一个男生，模样很眼熟。
只是层层人群遮蔽，让她看不太分明。
男生微微侧头，待距离近些，白梓纯才发现是孙珂。
孙珂怎么在这儿？
她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孙珂来送零食给木嘉时，曾说过他有展览的票。
没想到竟遇到了。
眼尖的孙珂侧过身时，目光与白梓纯对上，下意识喊到：“……白梓纯？”
这声呼喊本不要紧，可孙珂身侧的人探出头来。
女人熟悉的身影，即使面孔模糊不清，白梓纯也能分辨出来那人是谁。
她没想到黎雅也在这里。
孙珂太过高大，把黎雅整个人都遮挡了。
黎雅长发飘飘，衣服合体的裁剪更是衬出她身形优美。
她的目光投射过来，似乎是看到了白梓纯，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白梓纯见状苍白了脸，脑袋忍不住缩了回来。
即使不看，她也知道黎雅正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的心跳越发慌乱了。
“……怎么了？怕了？”李苒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身后的黎雅，嘴角勾起一笑。
笑容是挑衅的，桀骜的。
黎雅来的正好。
李苒注视着瑟瑟发抖的白梓纯，身子微微俯下，脸离白梓纯的脸越来越近，呼吸几乎打在白梓纯的脸上。
“……你说，我要是现在吻你，黎老师会有什么表现？我好期待哟。”
白梓纯瞳孔猛地紧缩。
连呼吸似乎也停止了。
*
此时的木嘉正欢天喜地的跟着自家小姐姐进了展厅。
小姐姐来欣赏艺术品，她来欣赏小姐姐。
但作为一个高冷的人，她不能表现的太露骨。只能在假装看画的过程中偷偷瞟一眼神色专注的苏覃。
在她刚到达地方发现手机没带的时候她是绝望的。
千算万算没想到算漏了这个。
没有了手机，木嘉甚至不知道去哪儿找小姐姐。幸好天不亡她，她没头苍蝇般乱撞时，恰好遇到了来画展的孙珂。
说起来孙珂也是设计系的一员。
小时候木嘉和孙珂是邻居，所以一起长大。
父母送孩子去兴趣班的时候，本来想让木嘉和孙珂一起去学美术，然而坐不住的木嘉死活不去，一怒之下绝食半天。
最后年幼并且自信过剩的小木嘉，听了夸她身材好，模样俊的兴趣班老师的话去学了舞蹈。
学舞蹈的整个过程苦不堪言，幸好有漂亮的小姐姐给她带来心灵的慰藉。
然而当时进去的时候，舞蹈老师打着包票说学舞蹈会长高。
她学着的时候确实长的很快，还因此抽筋了好几次。
可当她一离开舞蹈班，就再也没怎么长了。
导致她现在，那、么、矮！
虽然最后她还是和学画画的孙珂进了同一所学校。
木嘉记忆力虽然一般，但是对于喜爱的事物，记忆力绝对强悍。
苏覃的手机号码，她倒背如流。
孙珂是和黎雅一起来的。
刚发现这个事情的木嘉，脸上带了点八卦气息。
黎老师虽然是老师，但是年轻漂亮，深得她心。没有老师的架子，倒像是同龄人一样亲近。
孙珂肯定是票太多，才会邀请黎老师来的吧。
哼哼，黎老师和自家小纯纯才是真爱，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出来约会呢。
安下心木嘉跟孙珂借了电话，成功打通了苏覃的电话。
两人碰面的地点又改为了西门。
孙珂和黎雅陪着她等到苏覃到来，为了不打扰木嘉的约会，孙珂说要去另一边看看，两队人马这才分别。
所以木嘉是个幸运的木嘉。
木嘉跟着苏覃一起拐了几个弯，才看到了正式的展品。
几乎是每看到一幅作品，苏覃一停。
她几乎不说话，连周围的气息都是冰冷的。
木嘉也不知道如何插话，毕竟在苏覃面前想要维持高冷形象又要找话题的话，是很难的。
苏覃在一幅画前站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你喜欢画吗？”
“喜欢，我觉得艺术品都很值得欣赏。”木嘉有些心虚，努力让自己话语流畅。
没有打任何腹稿的她有些后悔。
“你喜欢什么风格的作品呢？”苏覃又问，语气很随意。
她停在一幅画前，表情严肃认真。
木嘉张嘴就来，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总之东扯西扯，终于才把苏覃的问题回答了。
她心里都忍不住夸自己棒棒哒。
听了她回答的苏覃，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看她，表情依然严肃认真：
“对不起，刚才走神了。你能再说一遍吗？”
木嘉：“……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