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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度微微颔首,不再停留,带着菩珠走了过去。
身后发出一阵□□和刀剑交错的杀戮之声。
路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毡小马车,叶霄作车夫,正在等着。
李玄度抱她上去,自己也跟着弯腰入内,坐进去闭上车门。
马车穿过一片空地之后,远离那条早已被戒严的主道,上了野径,朝着京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厢的角落上悬着一盏昏黄的马灯,车厢笼了一片黯淡的灯火之色。
耳边只有外面车轮碾过路面发出的轱辘之声,显得这个小小的空间分外静谧。
菩珠的心渐渐地定了下来,忽听耳边响起李玄度低沉的声音:“此番又叫你受惊。
真的怪我,确实太过无能了。
莫说别的,连保护好你,都是空话。”
菩珠抬眼,见他低头望着自己,眉宇似带一缕郁结的愧色,立刻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摇了摇头,问道:“崔铉说皇帝欲在皇陵将你除去,是真的吗?”
李玄度唔了一声,神色平淡,好似这些于他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他却忘了,我在那里守过三年,那些人欲引我上道,我便有所觉察了。
要下手,也不该挑那种地方。
我处置完毕,出来便获悉半道出了这等大事,想到你或许用的到我,便赶了过来。
端王妃说你被一个黑皮少年叫走,我便找了过来……”
车厢实是窄小,他坐着,和她稍隔着些空隙,肩便斜倚在车厢的壁上,安静下来后,在昏暗的灯火色下,神情看起来略显疲态。
“李承煜是皇帝了,此事应成定局。
他如此快便着人去接你……”
他微微歪着身子,眼睛看着她,停住了。
菩珠心中忽有些难过,面上却不显,垂眸道:“我更看好将来的你。”
李玄度起先仿佛一愣,随即低声笑,笑得肩膀都微微发抖,终于勉强停住,点着头道:“姝姝,以我如今之情状,说是丧家之犬亦不为过,往后境况,比起从前,只会愈发艰难。
多谢你还如此看重我,真的,我很是感激。
但愿往后,我李玄度能不负你之期许……”
路是野径,崎岖不平,车轮忽碾过地面的一个土坑,马车跳了一下,她身子一晃,朝前歪去。
李玄度伸手便扶住她,视线忽然凝定,落在了她的一只手腕上。
上了马车后,菩珠便刻意用衣袖遮挡自己那只受伤的手腕,方才身子随了马车跳动,那伤口不小心从衣袖下露了出来,见他发现,急忙缩手,却已迟了,被他捉住揭开衣袖,看着那道血迹还没完全凝固住的血痕,抬起眼:“怎么回事?被剑所划?”
菩珠道:“方才起先为了自保,我拿了崔铉的剑,却是太笨,又慌里慌张,不小心竟划破了这里,也不怎么疼……”
李玄度应是信了,眉头微皱,撩开袍襟,从白绢衩衣的下摆上撕下一道,小心地替她缠在手腕上止血,裹好伤后,不似方才那样歪靠在厢壁上,坐直了身体,柔声道:“到落脚的地方还有些路,你若乏了,先靠我身上歇息。
不用担心,接下来应当暂时无事。”
菩珠心中流过一缕细细的暖流,点了点头,歪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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