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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声悠然,缠绵鹤鸣,水柱于上光天天脉缓缓倾下,夜露遍布虚空,片片晶莹游走着即要隐没的月牙。
啸岸尽头顷刻恍惚,从雾山云舍扑来穿透红丛的曦色。
一点锋芒,有如火上灼红的刀刃,划破一夜沉寐。
光芒贯满大地,晶露中月牙渐变隐没,抽离,纷纷散去。
晨间红丛,似飘雨万里,地表温润剔透,潮湿中散布着天花的香气。
这片寂然的大地以一股巨大的泉眼支撑地心,悬浮于金光顶,地表琉璃色泽奇幻,有楼阁高耸,上入不灭光芒,下连下界决堤。
彩云四溢的琉璃山间生长红叶万里,火凤盘旋长鸣,抖动金丝绒毛,鬓翅下云花间,无不幻烂绮丽光华,音语光浪推动天乐和声,此乃上光天成世因缘。
天女藏被层层天花包裹,花瓣色彩繁多,天花会因音浪顿挫变幻色泽。
于光音中所生者,瑰丽万千。
沁人的香风从瀑间决堤一路吹向藏阁高窗,月露飞入,翻动帘衣,落入一丝冲破黑暗的光芒,令月露散作光烟。
这片光烟落在温云珑柔软的发丝上,光滑的脖颈连着修长的肩头,熟睡的她想象不出自己此时会是怎般动人的模样。
殿外贵人香未散,寒狼粉饰过后的墙壁,在晨曦中散发着似水晶一样的光韵。
大片奇妙的色泽流连在轲英身上,他衣衫不整,散发而行,就连束腰也留在了天女藏。
清冷的面容下,是暖意骄阳也无法掩盖的高贵气息。
“陛下打算这个样子去天池?”
溧祯已在天女藏外等候多时,他有晨起去天池沐浴的习惯,今日也没有例外。
他知道他会出现,但没曾想平日分寸整洁的他会以这般样貌出现。
“是。”
轲英面无表情望向他,发丝滑落,将脖颈上的红色牙印显露无疑。
溧祯看到愣在原地,似是不可思议,只好一言不发一路跟随。
山下莺飞草长,雾气萦绕,石阶植类皆有珍宝严饰,华光四溅。
驻足观望,那片红丛光屿,柔润晶亮。
红叶终于到了飘落的日子,脚下一片又一片柔软的触感,让轲英不再真实,踩上去是久违的松软。
来往的宫人,不论男女,都对这个新登基的陛下好奇颇多,除了对英俊的传闻,就是对能力的猜测。
看到他这副样子,宫女们个个耳根绯红,嘴角挂满笑意,迎合又羞涩,不敢多看一眼,那份悸动又从胸肌到齿印传地铺天盖地。
溧祯差宫人为他拿来更换的衣物用品,如往常在外等候,毕竟他总会对有旁人随浴这件不满于心。
“溧祯,你随我来,有些事情需要交给你。”
溧祯没想到他会主动邀约。
右肋至腰间大片伤疤显露,是糜烂过后留下来的千疮百孔。
“现在还疼着?”
“这么多年的旧伤,早就不疼了。”
轲英走下水面,一池水浸过胸膛,最近他一直保持着这样无所谓的口气。
显然,轲英在走神。
“我是说这几日气候缓和了些,之前的疼痛过去了吧?”
轲英点头,他怎么连这个都忘了,这段过往,除了自己,就剩溧祯全部知晓,他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你真的……”
溧祯此时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不知如何说出口。
一片红叶飘落水面,他拾起:“当初为把红丛带入天界,尝试过诸多方法,而后六百年间又只生长枝干归入一片死寂,之前我还以为此生都不会再看到这些人间的红芽。”
“你的意思是……”
他没有对此回应:“溧祯……”
轲英停了停。
“你说,如果当初我不一意孤行,事情还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吗?”
溧祯望向轲英指间的红叶,他不知道该怎样说,貌似这个清晨有点特别,所有朦胧都在万年前的那一场逃离中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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