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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子里,大概没有了感谢的概念,嘴里发着一些欢快的音节,端着那个破碗,就拖拉着残腿走远了。
阿圆的心情,实在是有些难过,任谁看到这样一幕人间惨剧,都要从脚底板渗出凉气的吧?
女人在生理周期,总不会兴高采烈的,尤其是阿圆此刻,看到了遭了劫一般的灶房,羊肉块儿滴答着酱油汁,正被白家姑姑掂出来,鸡蛋筐子被丢在了地上,明显磕坏了几只蛋,白面布袋也歪了,还好,白家姑姑一只腿阻住了倾倒的趋势,却又没舍下一坛子米,跟面布袋一起歪着,白嫩嫩的米粒儿,已经开始泼洒而出。
任谁看见这么一副景象,都会立刻发飙的吧?何况是从苦日子里熬煎出来的阿圆!
“你干什么?给我放下!”
阿圆已经顾不得肚子是不是舒服,这人有什么骨血关联,一个猛虎下山,就扑过去按住了泼洒的米罐子。
然后,继续抢救她的白面,她的羊肉块儿,每一样,都是阿圆的心血所在,谁也不能染指!
孤儿院混出来的反应能力,孤儿院练出来的打架身手,就算是这具身子不争气,借助此刻的滔天怒火,那也能大杀八方!
白家姑姑一下子就被扒拉懵了,手里还蘸着黏稠的酱油肉汁,就莫名其妙的被推搡到了灶房外。
这还不算,侄媳妇儿回屋又抡起一根烧火棍子,照着她的一条腿就打过来,膝盖上,马上就传来刺骨的疼痛。
“死娼妇,你敢打我?”
白家姑姑跳起来大骂,身子倒是自动的往后闪躲出去,这可真是瞎了眼,你怎么就看出来她有可能不敢了?
其实,阿圆已经很是收敛自己的脾气了,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从孤儿院到学校,要走一段很僻静的土路,她曾经遇到了一个猥亵犯,常常骑着一辆自行车等在拐角处。
那小子年龄不大,胆子也得算小,只要正好前后无人,就解开裤子的前开门,掏出家伙来比划,嘴里低声的说一些丑恶的话。
孤儿院里,还有一个比阿圆大一岁的女孩儿,常常被吓得大哭,只能狼狈的背着书包逃跑。
就算是她两个同行作伴儿,也不能令那个大男孩儿收敛,每天的上下学,就成了最恐怖最难捱的灾难。
那时候阿圆十二岁,已经不肯把这样的丑事告诉给别人听。
两个女孩子,采取了不同的处理办法。
大的那一个病倒了,坚决不肯去上学,宁肯把药片含在舌头下面再吐掉,也要继续发烧。
阿圆借到了一把弹簧刀,在那个时代,拥有一把弹簧刀,就是最酷的象征,孤儿院里的一个大哥哥,已经开始打工挣钱,回来看望弟弟妹妹们时,就拿出来显摆过。
那枚刀子真的很酷,花瓶似的外形,中间正好握的舒服。
铜质的色泽,两面各雕着一条飞龙。
正前方的一块突起,就是弹簧机关,只要用大拇指使劲儿一按,“嗖——”
,就能从正中冲出一枚尖利的匕首。
阿圆始终记得,当她握住了那把弹簧刀,安静的走到了那个解开裤子前门口,正掏出一条肉虫子晃悠的小子身边前,她觉得,自己那么矮小,从褂子兜中握紧的刀子,仅仅只能伸到他的大腿处。
那小子很惊喜,因为女孩儿不跑不哭不闹,还走得这般近,虽然跛着腿,也能面前凑合,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小女孩摁到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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