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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荷香呻吟几声,有气无力说:“魏大哥,我只怕是去不成了。”
魏云海先头的婆娘是个泼辣的,从不兴撒娇弄滑这套,要她示弱,除非是实在不行了。
所以他乍遇了叶荷香这样的女人,哪里能分辨得出真假来?只一味紧张,着急说:“荷香,我去给你请给郎中来看看。”
叶荷香连忙拉了魏云海的手,说:“魏大哥,咱家眼下境况,哪里还有余钱请郎中?你别去了,我躺一躺就好了。”
魏云海借的几个钱早使得差不多了,也确实没钱请郎中,再加上叶荷香说得殷切,他迟疑问道:“真得不要紧?”
叶荷香点了点头,“这是生金宝落下的老毛病了,每回熬了夜,就难得起来,非得躺着休息大半日才能好。
只我这么一躺,杏儿和金宝就不能跟他们一道去了……”
叶荷香话说了一半,就看见女儿章杏手牵着儿子章金宝站在房门口,似笑非笑看着她。
叶荷香被她看得头皮发毛,后面准备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魏云海没有看到章杏,安慰叶荷香说:“荷香,你只管躺着休息就是,杏儿和金宝,我跟他们去。”
门口的章杏实在看不得了,喊道:“伯伯,我们要走了,再晚,就赶不回来了。”
魏云海连忙从房里出来,说道:“杏儿,你母亲身子不好,我跟你两个去。”
李庄村的人本来就对叶荷香改嫁一事有意见,魏云海还要上李庄村去,这不是让人看热闹吗?章杏连忙拦住魏云海说:“伯伯,我娘身子不好,您怎么能离家呢?这大过年要是有人过来窜门子,家里没个人也不好啊。
就我跟金宝去吧?您放心,我识得路,不会有事的。”
魏云海虽是个大老粗,但是对上自己婆娘前夫的门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又听章杏说得有理,一时犹豫不定。
章杏再三保证不会有事,一定会在天黑前回家。
好说歹说,魏云海总算是同意了。
他抱着章金宝,一直将章杏章金宝两人送到淮水河边。
章杏带着章金宝见越是往全塘镇方向去,道两边越是荒凉,她心中暗惊。
荒年里为求活命的人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
如果遇到事,她如是一个人,自是跑得掉,但是带着章金宝,就难说了。
章杏找了一个避风处,脱了身上新衣裳,换上常穿的麻衣,往章金宝身上脸上抹了泥巴灰,就连随身带的包袱也弄得脏兮兮,找了一根树棍子当拐杖,杵着前行。
他们一路穿田过村,果然见到许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这些人每每见到有车马或衣着齐整富贵的人时,就会拥上去讨食。
因章杏章金宝两人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倒也无人多注意他们。
章杏牵着章金宝到李庄村时,已是近中午了,大过年的,村里也是冷冷清清,许多屋大门紧锁。
章杏径直来到葬着章水生的田埂边上,除了草,将在路上摘的不知名野花插在章水生坟前,点了香,将包袱里面准备干果糕点供上去,拉着章金宝跪下,一边烧纸钱,一边低声说:“爹,我带着金宝过来看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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