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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大婶子笑起来,“你这孩子,哪来这么多客套?咱家的花样子都是你帮着画的,得的钱要比以前高多了。
云儿那丫头还一天到晚缠着你教她,要说烦劳,那也是我们在烦劳你。”
“那是婶子绣工好,所以才能卖得好。”
章杏笑着说。
太阳沉到西边去了,围坐着说话的人陆续散去了,章杏将碗盘收进篮子里。
魏云海见天已经黑下,喊来魏闵文魏闵武,说:“今日天好,这边没你们两啥事了,你两个跟杏儿一道回去吧,今晚上不用跟我守棚子了。”
贺大婶子家她家男人魏仲盛也听了何里正的话,知晓天放晴了,这危急大水自会慢慢退去,也让儿子魏宝宏也归家去。
两家人三个少年或提了篮子,或是背了包袱走在前头,章杏搀着贺大婶子走在后头。
云开月出,乡间小道上的青绿草都钻出泥土,蛙声阵阵。
他们走一阵子,就遇到了另一伙归家的人。
里正家少爷何元青也在其中。
贺大婶子看着边走边说话的几人,啧啧说道:“这里正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瞧这行事说话,比咱村这几个混小子不知强哪里去了。”
章杏也看过去,前方一堆人中多着了或黑或灰粗布衣衫,腰间拦着布带子,因是在堤上水里来泥里去了多日,那原本就不起眼的衣衫更是皱皱巴巴不堪,许多裤腿上还结着干泥。
而何元青虽也是粗布短打,但干干净净的,说话也客气有礼,在一众人中尤显得磊落挺拔。
他正侧着脸与魏闵文魏闵武说话,魏闵武连比带画,说得眉飞色舞,何元青俊雅脸上噙着微笑,静静听着。
似感觉有人看他,何元青突然转过头,冲章杏微微一笑。
章杏也笑了笑,方觉得这少年不仅气质端雅,笑容也十分温暖。
贺大婶子更是感概了,“你瞧瞧,便是笑,也与别个不同,端得是好看。”
章杏忍不住笑起来。
贺大婶子便嗔她:“你笑啥?难道不是……”
她话说了一半,方才察觉章杏还是女孩子,今年也有十一二岁,再过一两年,怕是要说亲了。
当了孩子的面,说这个,实在不妥当。
便也随着讪讪笑了笑,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到了魏家庄村口,魏闵武突然转过来,跑到章杏旁边说道:“杏儿,我跟何少爷说了,让他今日就留住咱们家,待明日再往镇里去。
你一会别忘把你那屋收拾一些啊。”
章杏愣住,“你让他住我屋里?那我住哪里去?”
魏闵武奇怪看着她,说:“你就跟你母亲住一屋去啊,不过是一晚吗?人家何少爷都没有嫌弃呢,一说要住我家,立时就答应了。”
他不嫌弃,我嫌弃啊。
章杏差点说出声来,强忍住了,摇头斩钉截铁说:“不行,他不能住我屋,要住,就住你们那屋去。”
她这两个哥哥真是混,明知家里没地方,还留人家住下,还要住她屋里,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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