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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娘!”
章杏尖声喊道。
然而,不过一眨眼功夫,叶荷香身影就看不见了。
章桃生怕姐姐也不要她了,死死抱着章杏的腿,还在撕心裂肺的哭。
雨似乎又下大了些,章杏身上已是尽数湿透,风吹过来,那冷钻进了骨子里,黑漆漆天幕下,除了偶尔惊起的闪电照亮的瞬间,似乎哪里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冷,一样的黑。
章杏抹了一把脸上雨水,将背后包裹系到胸前来,蹲下身对章桃说:“快别哭了,我扶你走。”
章桃方才七岁,惶恐无比,似乎姐姐的腿就是她唯一活路,越发抱紧了,不敢放松分毫,只摇头,死劲哭。
章杏咽了咽口水,说:“松,松手罢,你放心,我绝不丢下你。”
章桃这才抬起头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哀戚看着章杏。
章杏一点一点扳开她手指,扶起来,说:“来,先走走试试看。”
章桃迈了一脚,直接往下溜去,又大哭起来,叫喊:“姐,好疼啊,好疼。”
章杏也想哭了,心中却也知道哭也没有用,于是蹲下身,说:“快别哭了,我背你走。”
章桃胆胆颤颤送开手,待爬到姐姐背上后,赶紧搂住她脖子。
章杏将妹妹往上送几分,咬牙往前走。
她方满十岁,生得原本瘦弱,这番背着七岁的妹妹走了约半柱香功夫,就累得气喘吁吁。
章桃还在小声抽泣,章杏喘着粗气说:“别哭了。”
章桃乖巧应了一声嗯,脸贴着姐姐轻轻蹭了蹭。
章杏心里酸楚,越发放不开手,只得咬牙继续往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们突然听到前面传来踢踏踢踏声响,似有人正踏雨前来。
章杏将妹妹又往上送了送,摸了一把脸上雨水,眯着眼睛往前看。
雨雾里朦朦胧胧一团黑影跳跃着往这边来。
章杏正茫然,突然听到有人喊道:“杏儿,桃儿!”
章杏心中的惊喜一下子决堤,章桃已是大声哭喊起来,“爹,爹……”
转眼,那人便到了眼前,容长脸,湿漉漉衣服贴着瘦高身子,正是章杏的父亲章水生。
章杏也觉得眼眶酸涩,微笑喊了一声爹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夜里刚好轮到章水生与李大柱两人巡堤,得了裕安决堤的消息后,他与李大柱两个,一人敲锣满村示警,一人往乡里正那报说这事。
忙完了立时往家里赶,半路上就遇到了叶荷香。
他见那婆娘挑了个担子,身边只有儿子,两个女儿却不知去向。
问半天,那婆娘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心急,素来便知这婆娘不喜两个闺女,忍不住动了拳头。
那婆娘这才大哭说,小女儿摔了脚,走不得了,大女儿不听话,她只得自顾自先走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做娘的?章水生气得不行,若不是李大柱家拦着,他恨不得将那蠢妇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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