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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尖叫喊道:“大爷,大爷,您行行好……”
“你听话些,你儿子自会好好的。”
那和气说话的汉子打断她,扯着她,“来,到这边来。”
周围一团漆黑,妇人带着哭腔哀求:“大爷,使不得,求您了,使不得……”
“嘘,你再不听话,我就把这小东西丢出去啊。”
有人说。
那妇人像是一下被掐了喉咙,再不敢喊叫,只支支吾吾发着一些似哭非哭得腔调。
李崔氏咬牙切齿低声咒骂:“杀千刀的。”
章水生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突然爬起来要那边去,李大柱早得了李洪氏交代,一把抱住他,将他硬拖回来,低声说:“水生,水生,别做蠢事,这伙人惹不得!”
李大柱块头比章水生大许多,章水生挣脱不开,他想到同样单身一人的叶荷香,却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熟视无睹的。
李大柱又低声说:“你自己胡来不要紧,你闺女呢?你要不要她们活了?”
章水生一下子冷静下来,慢慢躺下来。
李大柱松了一口气,低声说:“睡吧,吉人自有天相,弟妹定会平安的。”
章杏也松了一口气,慢慢躺回去。
夜如此漫长。
次日天还没有全亮,章杏就被一阵凄厉的哭声唤醒,坐起一看。
墙角边上有个青衣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哭得撕心裂肺。
庙里人也都醒了,纷纷指点,昨夜的响动大伙都听见了,只不过这般境地,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强出头。
而这会死了人,事闹大发了去,终是指点起来。
那五个壮汉这时也都醒了,有个脸上带疤大块头凶目一瞪,冲众人喝道:“看什么看?一个个不想活了,是不是……”
他身边有个白面猥琐的汉子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这刀疤大块头冷冷看了众人一眼,站起身往门外去。
那青衣妇人突然疯了似的冲向那伙人,却还没有近身,就被人一脚踢了出去,撞到佛像前的香油柜角上,顿时不省人事。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杀人了!
别放走了恶人。”
庙里的一众人等不约而同围了过来,堵住门口,将那几个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几人果真不是常人,对看几眼后,一下子相互背靠背成团,抽出兵刃,与众人对峙。
庙里众人见对方竟是抽出明晃晃刀剑来,再看自己手中的扁担木棍,不由得心生胆怯。
那大块头将众人神情看在眼底,冷笑一声,倨傲说:“不怕死的尽管上前。”
这庙里多是些庄家汉,摆弄庄家许是一把好手,但是杀人打架却绝非长项,更兼事不关己,先前的热血这会已是冷却,再不敢冲动上前,边退边让,任由那几人打开庙门,扬长而去。
李崔氏连忙去看那青衣妇人——额头上破了一个血洞,将胸前衣襟都染透了,已然是没有了生气。
庙里的一众人等少不得又说骂一通,有眼尖说,这几个人身上的外衫虽是不一样,但脚下的靴子却是一样,又防守有序,恐怕是行武出身。
众人一听,更是如炸开了锅似的,议论纷纷。
有的说这几人定是河源那边的逃窜过来的兵**,河源刘沉舟起兵造反,坑杀河源守兵数万,朝廷欲发重兵围剿,这几个定是见势不妙逃出来的;有的说定是朝廷重金捉拿钦犯,是红莲教的人;也有的说,这几个八成是富贵人家的看护侍卫,所以才这般跋扈嚣张,无法无天的。
大雨未停,不宜赶路,章水生李大柱几个将那妇人与孩子葬了后,又跑到城门那处转了圈——城门虽是打开,却须得拿着通关文书才能进出。
白跑了一趟,他们不过是些流窜难民,如何能到县衙的通关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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