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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翼拍了拍他肩膀,同情说道:“好了,我走了,你等我消息再回去。”
刘翼骑了马,急赶了好一阵子,方才追上顾惜朝。
只停下后,方才发觉他们到了白日里遇见章杏章金宝的那条道上。
夜正深时,大雪早停了,四下里除了他们几个的喘气声以及马打响鼻的声响,再无其他声响。
顾惜朝勒马站在路当中,黑裘如墨,在灰白雪夜仿成了化石,遥看着不远处点点模糊人家。
刘翼心中惴惴不安,却也不敢上前了。
那一片灰黑人家静默似画,犹在沉睡之中。
顾惜朝静默看一阵子,突然又勒转了马头,往盂县方向驰去。
刘翼回身看了看那片人家,长长舒了一口气,也打马跟上。
章杏在睡梦中惊醒,看了看灰白窗棂,夜正深,外面传来可擦声响,似积雪压断了树杈。
她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一个人坐于小船之上,周围洪水滔滔,不见边际,她划了许久,也没有见着岸或是人来,正绝望时候,又听得轰隆隆声响,抬头看,不远处正有一排巨浪翻滚来,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
岁末梦见如此大水,可不是好事。
她一下想了很远——会不会明年会再来一次大水?
章杏不禁打了寒颤。
次日里,章杏跟贺大婶子说了这梦。
贺大婶子笑起来,说道:“瞎说,这春水是财。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梦见大水,那就是说你的好事要来了。”
章杏不相信自己会有什么好事来。
过年时候魏闵文回家了,还将傅家米铺这两年的账本也一并带了回来。
章杏在心里吃惊,越发对傅舅爷高看一等。
账本可算是商家最顶级的机密了。
这一年的进项出项,每时买卖的兴衰,各种货品市场份额等等均可以从中看到。
傅舅爷经营米铺多年,算是将自己的压箱货都拿出来了。
魏闵文这一年来变化也很大,从前痞劣再没有了,憨厚之余又添了几分沉稳儒雅。
想来也知道傅舅爷对他的期望,他也非常认真刻苦。
大过年等闲也不出家门,就在自己〖房〗中算账看账。
章杏将烧好的火盆提到他们房里,魏闵武见状,立时跳起来,笑呵呵说:“放这儿,放这儿,你们俩等会啊,我去园子里挖几个芋头来,咱们埋里面烧着吃。”
在正房里练字的章金宝听说有芋头吃,丢了手中笔,就过来了。
章杏坐在魏闵文身边看他算账,看一会,笑着说道:“你何不做个表再算?这样清楚多了。”
魏闵文正被那一行行数字给弄昏了头,听罢,诧异问:“做表?怎么做?”
这统计数据对章杏来说算是寻常了,她当下就拿了笔教魏闵文做表记账,她教的仔细,魏闵文越听越入迷。
两个人连魏闵武何时进来都不知道。
待到章杏讲完一段,抬头时,方才发觉前面多了一个头。
魏闵武狐疑看着她,待到章杏出去时候,他也跟着出去。
到了厨房里,迟疑问道:“你是从哪里学得这些?”
章杏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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