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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略略惊疑:“纯贵妃这些日子常往太后跟前去么?”
永璜道:“是啊。
皇阿玛膝下唯有儿子与三弟永璋最长,得忙着丧仪之事,所以纯娘娘总带了六弟去太后宫中问安,太后也比从前更喜欢六弟和纯娘娘陪着了呢。”
海兰脸色微微一沉,旋即笑道:“中宫薨逝,太后难免郁郁不乐,有纯贵妃这番孝心自然是好的,只是咱们都没想到呢。”
永璜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了。
如懿知道他是长子,许多事丧礼上离不开他,因此很得皇帝重用,便也不留他,又嘱咐了道:“你是你皇阿玛的长子,多少眼睛看着你呢,自己仔细些。”
永璜颇有几分自傲:“儿子知道。
此刻正是宫内宫外要用儿子这个长子的时候,儿子定当十分尽心。”
如懿见他言语间颇有得色,原本想多叮嘱几句,也说不出来了。
倒是他走后,海兰道:“如今看永璜和从前不一样了,常常把长子两个字挂在嘴边呢。”
如懿轻叹道:“也难怪他。
谨小慎微了那么多年,皇上一心只想着立嫡,他这个长子从来不受重视。
如今能被皇上这样倚重,自然是高兴的。”
海兰带了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古来立太子,不是立嫡就是立长,再来就是立贤。
皇上所有的儿子里,只有永璜成年,又生了儿子让皇上做了玛父,是占尽天时地利了。”
说罢,海兰和如懿看了看时辰,
也预备着更衣往长春宫中去守丧。
慈宁宫殿中安静得如一潭碧波沉水,连光影也悠悠晃晃,成了水波涟漪半透明的影子。
福珈放下暗银色乌金团寿软帘,悄然躬身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闭目静坐:“送走了?”
福珈道:“是。”
太后轻轻笑叹了一声:“从前不大见纯贵妃,总觉得她笨笨的安静不多话,也算是个贤惠人。
如今来慈宁宫多了,仔细相处起来,还真有点笨笨的,和她说话是有些累。”
福珈点上了一支翡翠镶金嘴水烟袋送到太后手里,笑道:“宫里都是聪明人,难得有个笨笨的也好。
光和聪明人打交道,奴婢这样的蠢人听着费脑子。”
太后嗤地一笑,瞟着她道:“你也觉得这样的人不错?”
福珈道:“太后圣明,什么都在太后预料之中。
只是娴贵妃也算是个有孝心的了,这些日子太后反而淡淡的,不太理她。”
太后吸了一口水烟袋,默默片刻道:“大行皇后便是世家大族出身,所以难以把握。
娴贵妃的性子是比大行皇后更刚烈的,又透着聪慧劲儿。
她又是乌拉那拉氏出身,凭她怎么孝心顺服,一想到从前景仁宫
皇后的事,哀家也不愿她成为未来的皇后。”
她缓一缓,隐然苦笑,“福珈,哀家是不是终究太小心眼了?”
福珈含笑道:“谁心里没个过不去的坎儿呢?纯贵妃出身虽低些,但是个好性子。
最要紧的是纯贵妃子嗣多,哪怕撇开了大阿哥没有生母这回事,再轮下来,按年纪就是她亲生的三阿哥了。
有儿子的,到底
不一样些。
且说了,还是大行皇后临死前亲自向皇上举荐为皇后的。”
太后长叹如幽微的风:“不怪哀家要偏心些。
说到底,娴贵妃也是吃了没孩子的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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