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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贵人俯首帖耳,再三叩首:“臣妾一入后宫,慧贵妃便极力排挤,视臣妾为娴妃一党,如今还要殉了臣妾。
臣妾愚钝,还请太后怜惜,指点迷津。”
太后淡淡一笑:“指点迷津的只有满天神佛,能自渡迷津的就只有自己了。
哀家知道你心痛孩子的死,但孩子死了,只要你活着,总还会有机会。
你且放心,哀家会告诉钦天监,流年不利,宫中断不能再有
白事。
但如何走出雨花阁,如何不负哀家所托,就看你自己的了。”
玫贵人俯身拜倒,悲痛的神情中多了一分郑重:“臣妾谨受太后教诲。”
太后扶过福姑姑的手,漫步踱出,她的语气缓而沉:“有件事,哀家一直想不明白,你的胎一直都说不错,孩子也壮健。
怎么生出来的会是那个样子,真是可怜了。”
玫贵人伏倒在地,平滑如镜的澄砖地冷而硬地硌在额上,那股冷意直逼进脑仁里去。
她抬起头,殿中只余下太后长年所焚的檀香余味,气息幽沉,弥漫一室。
如懿被宣召至养心殿,是在午膳时分。
她才用完午膳,由阿箬伺候着浣手洁净,皇帝身边的李玉便急匆匆赶来了:“娴妃娘娘,皇上有旨,请您立即前往养心殿暖阁一趟,闲人勿带。”
如懿听得最后一句,心下便微微一沉,生了几分不豫之情,脸上却还笑着:“皇上这样的旨意,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玉的神色不似往常,只道:“辇轿已在外头备下,娘娘请吧。”
如懿急急更衣,连阿箬和惢心也未带,便扶着李玉的手出去。
直到到了仪门外快要上轿的一瞬,她才听得李玉用极低的声音道:“王钦在皇上面前诉说了一通,奴才也不知是什么事,只知皇后娘娘也到了。
”
如懿听得“王钦”
与“皇后”
,心下更是阴沉难言,只得道:“那就快些去吧,别让皇上等着。”
如懿甫一进殿,便觉得殿中气氛不似往日。
皇帝神色沉郁,眼底隐隐含了一分怒气。
皇后亦是半坐在榻前的紫檀椅上,并不敢与皇帝同坐在榻上。
而王钦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一声也不敢言语。
如懿忙福了福道:“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安。”
皇帝草草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起身。
如懿忙垂手站在一边,皇帝也不叫“坐下”
,只向王钦道:“你把方才跟朕说的,再与皇后和娴妃说一遍。”
王钦忙磕了个头道:“奴才奉皇上之命彻查六宫流言之事,发现宫中的确传言纷纷,论及玫贵人所生的婴孩一体双生,是个妖孽。
种种关于婴孩的细节,如同亲见,再加上奴才们嘴贱,添油加醋,便成了说
那婴孩如妖物一般。”
皇帝不耐烦道:“说这些做什么!
只说你查到的那些!”
王钦吓得一怔,忙道:“奴才查问下来,发现此种流言散布,东六宫远甚于西六宫。”
皇后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神色舒缓了不少,拨着珐琅掐丝手炉上的银镏子道:“阿弥陀佛,臣妾居住在长春宫,幸好西六宫流言不多,臣妾也算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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