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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敛容正色,“皇上不该疑心皇后,不该疑心皇后之余还如此不问皂白严厉处置凌侍卫,更不该将处置过的凌侍卫送进皇后宫中服侍。”
皇帝听她直言不讳,脸下的肌肤一层层烫起来,烫得他着恼,“这不是你该过问之事。
皇后害你不能生养,你还为她说话,你……”
香见盈然欠身,面无表情,“那是臣妾愿意的,皇上不肯恼臣妾,所以恼皇后罢了。”
皇帝轻声呵斥,对着她却实在凶不起来,“不要由着性子胡言乱语。
皇后对你是大失分寸不辨进退。
对着凌云彻却是情难自抑浑然忘我。
她若明白自己的身份,就该亲自下令处死凌云彻,断了流言蜚语,也
还了自己清白。”
“然后呢?”
香见讥讽,“皇后的清白就该建立在牺牲一个无辜的男人身上,然后心安理得地伴随皇上身边,浑然忘却一条人命?”
她春山黛眉飞扬立起,“皇上早知臣妾心中一直思念寒歧,为何从来不怒不责
?皇后之罪尚不能有定论,皇上就这般怒火中烧,失了理智么?”
皇帝拂袖,“你牵挂与自己曾有婚约之人,乃是情理之中。
皇后早年就嫁与朕,半道心意游荡,实不可恕!
皇后乃是国母,如此行止有失,简直大伤体统!”
香见紧紧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细细打量着皇帝,不觉生出一缕温静的哀色与怜悯,“皇上这般恼怒,到底是为了‘体统’二字,还是颜面,更抑或是因为在意皇后,视皇后为亲近,才不容他人有敬慕之心?”
皇帝背转身去,冷然决绝,“胡说!”
香见呵地轻笑,长长地叹气,“臣妾陪伴皇上之时颇多,冷眼看了良久,自为臣妾而使皇上皇后生分,难道不是因为皇上在乎皇后违背了自己的心意么?若是无关之人,严惩即可,何必两相生疏呢?皇上便
是在意,所以才会介意,介意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皇帝伸展手臂,将香见揽入怀中,低低道:“不要说了,香见,不要说。”
她的鬓发柔软地拂在他的面颊上,像绵绵的春草,却萧瑟到无言。
他不是不知晓,怀中的女子,哪怕依偎在他怀中,她的心一直是冰雪巅的一朵雪莲,盛放或枯萎,从来与他遥遥隔绝,毫不相干。
他如此痴绝地仰望,不过是明白,无论他何等纵情,何等放任,那些立在身后的人,永远是不会离开的。
世间哀苦离散如秋草寒烟迷离,年年岁岁荣枯在他遥远的少年时代。
可他一直愿意相信,哪怕世事无常,他到底有过一个忠心的琅,一个诚挚的如懿,他的妻们。
可是如今,琅已然尸骨萧寒。
如懿,如懿的心,竟也会慢慢走向一个微不起眼的低贱卑微的男子么?
他沉吟良久,任凭思绪苦缠,拉扯不断。
能够确定的,唯有当年,他们风华正盛的葱茏岁月。
她于漫天夭秾的粉色樱花下转过头来,朝他拈花一笑。
那无边无际的粉色烂漫不知春光短纵,开得肆无忌惮,拼却一生醉颜。
却经不得一夕风拂,便落
英如雨,轻红委地。
那时的他们,哪里懂得这个。
他所有的心思,都落在初见的她身上,轻拢的发丝间,犹有一瓣粉红轻悄停留。
他忍不住走近,轻声唤她,“青樱。”
往昔的温柔无声撼动,让他有一袭难以言喻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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