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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声音太过熟悉。
霍令仪僵直了背脊,就连两个丫鬟都白了回脸色。
三人一道抬头往前看去,便见不远处站着个清俊郎君,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袍,外罩一身水貂斗篷,撑伞而立于这天地之间,眉目温润,一如旧日。
霍令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口中是跟着喃喃一句:“柳予安…”
她的声音很轻,被这山间风一吹,没一会便消散了。
柳予安…
文远侯世子,建昭十七年状元,如今任一品光禄大夫…本该是她的夫。
天寒地冻,风打在人的脸上是疼得。
可霍令仪却仿佛早已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她的身姿就如寒松一般伫立在这天地之间。
她什么话都未曾说,微微抬起的下颌是最美的弧度,紧抿的红唇还有那一双无波无澜的眉目透露出浑然天成的气势。
只是她揣在兔毛手笼中那双无人瞧见的手却在此刻紧紧交握着…
这些年,她的情绪已经鲜少有过这样的波动了。
霍令仪在看向柳予安的时候,柳予安也在看她…天地苍茫,风雪未停,她一身素衣立在石阶之上,身后是无尽的白,只有她是鲜活的。
这世间的美人有许多种,却从来没有一种似霍令仪那般刻骨。
年少时的霍令仪是这燕京城中最明艳的姑娘,她喜红好骑射,一袭红衣过长街不知撞进多少人的心里。
而如今的霍令仪…
如今的她洗尽铅华,素衣裹身,眉目清平,明明是最寻常的打扮,却依旧鲜活得令人不愿移目。
柳予安撑着伞一步步朝她靠近,他看着霍令仪的目光温和如初,声音缠绵:“我知晓你今天会过来,便特意侯在此处…”
他说话的时候,温和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霍令仪,待看到她手腕上挂着的那串佛珠时,他的眉心才轻轻折了一道痕:“你不信佛,往后还是不要戴这些东西了。”
霍令仪顺着他的眉目看去,眼瞧着手腕上垂落的貔貅…她从手笼中伸出手,指腹轻柔得拂过那几颗紫光檀佛珠,口中是跟着淡淡一句:“这是我夫君唯一留下的东西,我自然要一生一世戴着它。”
柳予安听到她的话终于还是变了脸色…夫君?一生一世?
他握着伞的指根收了些紧,即便眉目还带着素日的笑,声音却还是跟着沉了几分:“晏晏,不要惹我生气。”
霍令仪闻言是掀了眼帘看了眼柳予安,谁都不知道这位所谓的燕京第一贵公子,其实不过是只披着人皮的禽兽罢了。
她的唇角微微扯了个弧度,显出几分嘲讽的笑意,她把手重新收进手笼中,声音平淡,面色无波:“柳大人,天快黑了,劳您让路,我们要走了。”
柳予安看着她的神色,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缓和了脾气。
他仍旧笑着,口中却是跟着温声一句:“晏晏,如今李怀瑾已经没了,你还能回哪里?”
他这话说完看着霍令仪的面容,是又跟着柔声一句:“今日我是特地接你回去的,晏晏,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可好?”
他这话说完…
霍令仪还未曾开口,红玉却已涨红了脸说了话:“柳大人,您这是何意?”
就连站在一旁的怀宁也拧着眉目注视着柳予安,面色并不算好。
霍令仪的眉目倒是未曾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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