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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琪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飘移,安抚而慈爱的笑道:“你小子说什么呢?当然是医生的意思了,再说,你这大病初愈的,外头太阳又这样毒,跑出去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啊?”
“妈——”
周子青神色肃穆,定定的看着她,明润的眼睛有一种镇定的义无反顾的神色,“从你知道我找过安然,你每天变着法儿拖住我,而当我问起当年安然姐妹为什么会离开我们家,你又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妈,你老实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陈佳琪的手指紧紧拽着餐桌布,精致的桌布上用金色丝线绣就的了大朵牡丹,反面有些粗粝的绣线磨着柔软的指腹有种陌生的疼痛感。
她迅速冷了脸,眉眼微沉:“我明确的告诉过你,安然她们跟着远房亲戚走了。
怎么,你不相信我?”
周子青平静的看着她冷怒的面孔:“这个世界上,你和爸爸是我最亲最近的人,我当然相信你。
可是妈,安然的事情,我没法相信你。”
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脸色大变的陈佳琪,语气坚定:“你不告诉我答案,我会自己找出来。”
他说完,大步往门口走去。
陈佳琪用力呼吸,终是忍不住拍桌而起,不复往日的端庄优雅,大叫道:“梁妈,叫人拦住少爷,不准他踏出房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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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草木四季新。
安然的妈妈就葬在这里。
那时候还小,妈妈的身后事其实都是邻居的叔叔伯伯们帮着她们姐妹俩料理的,安然只记得,妈妈下葬那一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雨。
她每年会来三次,妈妈的忌日,她的生日,还有安蓝的生日。
以前有安蓝陪她一起,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过来。
下午三点,黄叔将她送到山下,她捧着大捧洁白的姜花,撑了伞顶着依然毒辣的太阳缓步往山上走,这时候的墓园几乎没有人,夏蝉拼命鸣叫,仿佛是为了证明这个夏天它们曾经存在。
安然路过一排一排整齐的墓碑,静静地想,躺着这里的这些人,有谁能证明他们曾经存在呢?
看到白衣素裙的陈佳琪架着太阳眼镜撑着黑伞站在妈妈墓前时,安然小小的吃了一惊。
陈佳琪也看到了她,取下眼镜,微有些僵硬的冲她笑了笑。
安然静静地走过去,弯腰将手中的花束放在妈妈墓前,那里已经摆了一束新鲜的姜花,想来是陈佳琪带来的。
安然摆好花,才抬头去看墓碑上妈妈年轻美丽的脸,伸手拂去照片上的尘土。
妈妈死在最美好的年华,所以连岁月都无法侵蚀她的美。
“安然。”
陈佳琪在她身后喊她,语气微颤,不乏诚恳,“你已经长这么大了,素素地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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