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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缎子上一点被火焰烧焦的香灰色,瑟缩黯淡,不合时宜。
那泣声哀婉孤清,若一缕轻烟一线游丝,无力地袅袅飘浮于烛影中,好似吹口气便断了。
唯有她自己知道,她曾经是如何忍泪不哭,而此刻,此种悲泣无异于斩断了对于夫君最深重的信任。
皇帝以为她伤心感触到了极致,抑或是他太少见到如懿的泪,终于缓和了口吻,扶她起身:“好了,朕是皇帝,身边的亲人太多,会算计朕的亲人也太多。
证据罗列眼前,朕偶尔也会有一丝疑心。
但朕终于
还是选择相信你,你便不要怨朕,也不能怨朕了。”
如懿怔怔片刻,缓缓道:“是,皇上是没有错的。”
她在皇帝身边多年,不是听不出皇帝的语气里已经是最后的包容和耐心。
再有哭诉与不满,都不过是自毁长城。
对于聪明人而言,时间是最好的师者,日复一日,将她的聪明调教成智慧。
而大部分的智慧
,与隐忍和适可而止有关。
皇帝已经年近四十了,即便是保养得宜,眉心也有了岁月经过的浅浅划痕,此刻,那些痕迹随着笑意渐渐疏淡。
他爱怜地拍了拍如懿的手:“好了,朕自然是没有错的。”
他想了想,或许觉得这样的表示太
过于凛冽,“或许朕也会有错,但朕是天子,即便有错,也不是朕的本意。”
这,也许算是最委婉的表达了吧。
她太明白这个答案底下的凛冽与深寒,亦知是不能揭破的。
一旦揭破,便是无可挽回的错误。
她已经走到了这里,千辛万苦,如履薄冰,断不能再失去了。
于是,如懿含了恰到好处的笑意,有委屈,有柔婉,有近乎于谅解和懂得的情绪:“是,臣妾明白。
只是惢心已然废了一条腿,以后在臣妾身边侍奉也不方便。
臣妾想,惢心的年纪也大了,太医院的江与彬
向臣妾求娶过惢心,不如皇上赏惢心一点儿脸面,将惢心赐婚江太医吧。”
皇帝颔首道:“惢心忠心可嘉,又是潜邸的旧婢,大可指一个朕御前得力的侍卫,譬如凌云彻也好。
一介太医,前程上是没什么指望的。”
如懿不意皇帝会突然提起凌云彻,仿佛是谁的指甲重重弹在了心肉上,忙笑道:“江与彬有心,臣妾问了惢心也愿意,也算是两情相悦。”
皇帝不以为意:“也好,那朕就成全了他们俩吧。
那惢心不在你身边伺候了,你也要挑几个得力的人上来。”
如懿沉默片刻,笑容静若秋水:“臣妾身边比不得嘉贵妃,有那么多得力的人。
皇上赏赐了惢心的忠心,那么是否也应该赏罚分明?”
皇帝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道:“贞淑是从李朝跟来的人,即便她受刑不招,朕也不便赐死了她,即刻叫人送回李朝去便是。
至于金氏,朕已经下旨降为嫔位,闭宫思过,无事不许到朕跟前来伺候。”
如懿垂下脸,低低道:“皇上赏罚分明,臣妾安心了。”
皇帝沉沉道:“你要安心的不只是这个。
从此之后,无人会再质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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