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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完三个大周天,昭衍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江烟萝早已回来了,捧着一碗药汤站在炕边,屏息凝神不敢打扰他,已不知等了多久。
见他收功,江烟萝立时问道:“你如何了?”
“无大碍,再养一两日就能下地行动。”
昭衍接过药碗,嗅了嗅气味辨认出其中几味药材,捏着鼻子灌了下去,一张苍白的脸顿时皱成了白面包子。
江烟萝“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昭少侠,你竟然还怕苦咧!”
“毕竟我伤的是肩膀而非舌头。”
昭衍苦着脸道,“江小姐,你是不是放多了黄连?”
“黄连清热解毒,你昨晚发了热症,就得用这个药才好。”
江烟萝眨了眨眼睛,“昭少侠若实在受不了,不如我去给你拿点蜂蜜?”
“这里还有蜂蜜?”
“灶房里面有,不过我看那罐子黑油油的,也不晓得还能吃否。”
“那算了吧。”
昭衍摆了摆手,“江小姐,你叫我名字就好了,喊什么少侠我听着怪别扭。”
“那你也别叫我江小姐,跟我哥哥一样喊我阿萝吧。”
江烟萝一边说,一边搬来炕桌放好,她走得慢,手上动作却利索,很快将床铺收拾整齐,复又转身进了灶房,端出一碗热粥和一盘小菜。
粥是杂粮粥,熬得粘稠软糯,小菜是油渣炒山葵,脆嫩爽口。
昭衍没料想这娇滴滴的大小姐竟然有这样一手厨艺,思及她虽然柔弱却从不拖同伴后腿,心里对她的印象更好了些,忍不住暗道方咏雩当真是好福气。
他端起碗开吃,江烟萝坐在炕桌对面看他狼吞虎咽,脸颊边还粘了一粒米,不禁伸手去将那米粒摘下来,笑道:“吃慢些,锅里还有呢。”
她伸出手时,昭衍已经察觉到了,本欲闪躲开来,又觉得这反应有些伤人,这一犹豫就错过了机会,只好佯装不知地喝粥。
江烟萝拈下米粒时也觉得这动作太过亲昵,她抽出一条帕子递过去,道:“嘴边有油,你自己擦擦。”
吃饱喝足后,昭衍这才有种自己活了过来的感觉,他在炕上待不住,觉得外面阳光温暖,披上外衣扶着墙往外走去。
江烟萝收拾了碗筷,搬了条板凳跟他一起坐在门口,因着刚才那点尴尬,两人只是闭目晒太阳,谁也没有先说话,最终还是昭衍捱不住了,主动问道:“我昏迷期间,有外人找到过这里吗?”
“没有。”
江烟萝摇了摇头,“当时雨势很大,我们留下的痕迹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了,就算追兵绕路下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里。”
“附近有多少人家?”
“猎户大哥说就他一户,离得最近的也在四里外。”
听到这里,昭衍有些狐疑地问道:“相隔这么远,昨夜又是大雨,他还连夜走?”
江烟萝一怔,慢慢低下头去,苦笑道:“好吧,我不该骗你,这房子已经被我买下来了,他是怕多留一晚,等你醒了我就会后悔。”
一栋破旧小木屋,家无三两银,能换得一对价值百金的耳坠子,谁都怕隔夜生变。
昭衍看了眼窗户下面,那应该挂着雨披和斗笠的绳子下空空如也,刚才在屋里也没看到可疑痕迹,说明那人确实是自行离开的。
他叹了口气,道:“多谢你,那对耳坠子我……”
“你救了我的命,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江烟萝正色道,“阿衍哥哥,你若要为一对耳坠子跟我计较,那我受了你的救命之恩,又该如何还报?”
昭衍从来没被哪个姑娘如此称呼过,当下浑身一激灵,偏偏江烟萝眼中一片澄明,神情也十分肃然,他纠结了片刻,只能放过这一茬。
话说开了,江烟萝自觉跟他熟稔许多,于是问道:“听说你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徒弟,那……天下第一剑客,他长得怎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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