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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先前陈玉楼慷慨陈词,洋洋洒洒地说了一番话,直赞这葫芦洞是风水绝佳、天下无双的仙妙灵慧之地。
楚门羽不通风水之道,对此不置可否,不过他兄弟俩自小在洞中建府的玉树宫长大,对于山洞隧道了如指掌,因此很快就看出了些门道来——这葫芦洞看似密不透风,其实顶上的石壁中有不少缝隙,这也就是为什么洞中的虫孖还有那种大蛤蟆能在此栖息百年。
还有虫谷中的那两种怪雾,鹧鸪哨说过,说红雾和白雾皆出自这条巨虫,且不论有毒无毒,雾气既然能从葫芦洞中散入虫谷,就说明葫芦洞绝非铁板一块。
&esp;&esp;楚门羽和楚门烈顺着巨虫的身体向洞穴深处走,内洞中有很多倒塌的古树木化石,有些连成一片,中间偶尔有些空隙,却都可以纵身越过,二人一会儿攀在石壁上,一会儿踩在巨虫的背脊上踏水前进,倒是没有多费力气。
&esp;&esp;越往深处走,气流就越明显,虫谷中的夜风透过土壤中的缝隙和虫穴吹进洞中,如同口哨声一般。
越过巨虫最粗的腰腹部,洞底的方向开始隐隐有些光亮,想起那种诡异的女尸,楚门羽将别在腰间的短刀提到了手里,可直到他俩走到葫芦洞的尽头,尸群都没有再出现。
至于那种光亮,其实来源于一个最常见、最普通的东西——月亮。
&esp;&esp;在葫芦洞的尽头,有一个能容两人通过的“天井”
,一路直通地面,看样子和入口处的“祭道”
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条“出口”
虽然年代久远,却依旧能清楚得看出人工开凿的痕迹。
&esp;&esp;遮龙山中天生天养的“葫芦洞”
名副其实,鹧鸪哨一行是从“葫芦底”
进来的,外层的洞穴比内层的更大,按照洞中古老的石雕上的记载,祭祀山神的活动是在外层洞穴中天然的石头“祭台”
上举行的。
而内层洞穴则是“山神”
的居所,巨虫的身躯沿着中路的水道一直延伸至洞底短小的“葫芦嘴”
,在那里,巨虫的尾巴早就和葫芦洞的红色岩石成为了一体,根本无法区分哪一部分是虫躯,哪一部分是石头。
&esp;&esp;掌握了葫芦洞的整体地形,楚门羽对这位“山神”
的身份来历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世人只知藏地苦寒,然昆仑乃天下龙脉之首,地气十里不同,在人迹罕至的藏南,甚至有一片巨大的峡谷,地热雨足,气候竟与滇境无二。
因地气变化莫测,藏地偶有地动,便如天崩地裂,所以在藏地经常有口耳相传的逸闻,说有人在洞中避雨,发现了因地动而被困于山下千年的龟蛇一类,想必葫芦洞中的这位“山神”
也是因为类似的意外才落得和这葫芦洞“合二为一”
的下场。
&esp;&esp;山民无知,将被困在洞中的巨虫当做“山神”
来祭拜。
后来,虫谷附近的领地被献王霸占,他发现了被当地夷民们供奉的“山神”
,于是便练出巨毒的痋卵,将这只巨虫改造成了毒虫,利用它的天性和葫芦洞的构造,人为地在虫谷中升起绵延无际的毒雾,作为自己皇陵的屏障。
&esp;&esp;轻抚巨虫身上的铜甲,楚门羽借着月光凝视那些他看不懂的文字,张门治说痋卵的封蜡上雕刻着禁锢魂魄和怨念的咒语,想来这青铜甲上的密密麻麻的镌刻也是差不多的东西。
他想起那些在天葬举行之前停尸在结古寺的逝者,他们的身上也裹着白巾,上面也密密麻麻地写着经文,唯一的不同是,那些经文字字句句都是对往生的惋惜和对来世的祝愿。
&esp;&esp;“哥,它真的是自己撞到降龙丝上的吗?”
楚门烈问。
&esp;&esp;楚门羽站在天井下面抬头望,见一轮明月正好挂在井口,月光冰冷且缥缈,说起来他们一行人不过在山腹中潜行了一日,可他却大有恍如隔世之感,仿佛混忘了世间广大,还以为天地不过眼前的一水洞而已。
他苦笑着轻轻拍了拍巨虫的身体,叹了一口气,最后点了点头,可怜这巨虫在此被镇压千年,又被献王套上青铜甲、强迫喂毒不得逃脱,折磨得半死不活,这样的永生与地狱有何不同?降龙丝是青囊派为数不多的杀器,这东西千年流传多见血光,大多数动物见到它都会畏惧不前,可这只巨虫却反其道而行,万物有灵,大约是它也想解脱了。
&esp;&esp;回程的路上,楚门羽一直闷闷不乐,若不是楚门烈提醒,他都想不起来巨虫肚子里还有只匣子。
那东西十分巨大,四角齐全,有半人高,表面有很多凹凸的大铜钉帽,看材质也是青铜做的。
为策万全,二人将黄金兽面和一片铜甲,以及巨虫腹中的铜匣子一起带了回去。
&esp;&esp;先前陈玉楼和鹧鸪哨在大祭司的玉棺中发现了一副黄金面具,一只龙虎短杖,陈玉楼将它们小心翼翼地从包裹中取出来,与楚家兄弟带回来的东西放在一起细细研究,果然发现了相同之处——巨虫佩戴的黄金兽面和大祭司的黄金面具从制法到纹样都如出一辙,很明显是一对,更印证了祭台上浮雕的内容。
&esp;&esp;“后汉书有载,大傩之典,为得是逐疫,要先黄门子弟蒙熊皮﹐玄衣朱裳,驱傩的仪式中必然有人会刻意装扮成鬼神妖邪,而大祭司是远古时主持祭典的人,人面和兽面的呼应,应该代表的是大祭司和’山神’之间的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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