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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祖母话里话外已经透露出了这个意思,自己在一旁听着,很为嫂子难过,当时瞧她脸上一瞬划过的悲伤,那是待嫁女孩儿能够感同身受的。
所以耿方直说他一辈子不纳妾,单单就是这个条件,已经让她有些动容了,到底郎子再好再坏属于自己一个人最要紧,况且自己又是郡主下嫁,屈就在一个节度使家,也不怕他反悔。
于是抬起眼瞧了瞧他,“将军说的都是真心话?”
耿方直说是,“天地可表。”
惠存点了点头,复又追问了一句:“果真一辈子不纳妾?”
他站了起来,指天誓日般下保:“若有违,甘愿受天打雷劈。”
既然这样……那再施舍他一次机会吧!
她脸上浮起一点腼腆之色,“今日的事,容我再作考虑,你先回去吧。”
可他并没有离开,只是讷讷望着她,“惠存……”
惠存心头蹦了蹦,舍了官称直呼其名,虽然有些冒昧,但在定下亲事的两人之间,也不是多过分的事。
那张小小的脸上,冷漠的面具有些绷不住了,但还在勉强坚持,皱了皱眉道:“做什么?我说了会再考虑的。”
他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扬起了笑脸,“我带了些家里做的点心让你尝尝,或是你喜欢吃什么,我可以陪你出去吃,班楼、梁宅园子、方家园子……你爱吃哪一家的果子,都可同我说。”
女孩子就是那么好哄的,仿佛只要几样精美的点心,就能完全被收买。
好在惠存自省得很,凉声道:“这时候我随你出去逛瓦市,不合时宜,盼将来将军也有这样的雅兴,不因婚后无趣,就将人撂在一旁。”
这回他没走,自己先溜之大吉了,起先还甚沉稳地踱着步子往院门上去,到后来仿佛被人追赶似的,提着裙子快步跑起来,一直跑进了续昼。
见了云畔,脸上还停留着红云,气喘吁吁坐在圈椅里直倒气。
云畔笑着上前问她:“耿郎子来了?都说了些什么?”
惠存缓了半天,才慢慢平稳心绪,赧然道:“他说先前是因为那个通房染了重病,才不得不留在府内将养的。
昨日哥哥找他商谈,他回去就把人送走了,我瞧他好像倒有几分真心……”
说着沉默了下,复眨巴着眼睛瞧瞧云畔,“阿嫂,他今日向我保证,说将来绝不纳妾,依你看,这话能信么?”
她询问的时候,眼睛里有希冀的光,云畔知道她心里早有了答案,别人若有异议,其实是枉作小人。
一个男人要是能允诺一辈子不纳妾,那对于女人来说,真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云畔牵了惠存的手,笑道:“他要是有这份心,那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只是……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曾经有个贵女,名满上京,到了出阁的年纪,也曾有人信誓旦旦一辈子不纳妾,一辈子只钟爱她一个。
她信以为真,就嫁了那人,结果恩爱的日子不曾维系太久,那人便又与别人爱得死去活来,央求将新人迎进门了。”
惠存很快便明白过来,“我知道,你说的是你母亲。”
云畔仍是那样心平气和的面貌,温声道:“我只想让你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若是真能遇见个一心的人,也是一辈子的幸事。
至于耿郎子的话真与不真,要你自己去衡量,如果你相信他,那就好好与他过日子。
老话怎么说来着,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愿意看见身边的姊妹都好好的,无甚烦恼地过完一辈子。”
惠存点了点头,本想安慰她两句的,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后来议一议调香做手作的事,把话题扯远了,就想不起那些恼人的,纳不纳妾的事了。
***
两日之后,云畔的手作铺子开张了,取了个清雅的名字,叫“晴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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