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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章在座下停住,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没听见叫起也不抬头。
“这小子!”
韦子敬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打趣道:“说了多少次,还是这么恪守规矩,真是没法子。”
孟之章微微侧过脸斜眼看他,不悦道:“你也莫要太过放肆,尊卑有别,主子毕竟是主子,哪能任由你胡闹?”
韦子敬刚要回嘴,却被景谈纾笑着打断:“在你们面前,也别拿规矩太当一回事。
之章,咱们多年情谊,私下里无需这些多余的客套。”
孟之章尊他至极,只垂头道是。
景谈纾和韦子敬无奈对视一眼,相继苦笑。
他这样的性子,武将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仪制清吏司倒没准更适合他。
景谈纾回身至上座,抚着微凉的扶手道:“你们一道来,可是喀勒有何动静了?”
韦子敬收了笑,垂着手等了半晌没听见应答,他恼怒地看了一眼孟之章,不是已经相商妥当,由他开这个口么?怎么一到时候,便成了无舌哑巴,说不出一个字了?
“主子……”
他在腹中打着稿,斟酌一番才道:“喀勒那边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反倒是我们……是否该有所行动了?”
景谈纾缓缓敛下眉,不动声色地说道:“哦?”
“南隅关的将士虽不如皇师兵严整精要,但若要提高全兵素质,并非一朝一夕就可实现。
我认为,既然喀勒没有出手,不妨由我们先发制人,将敌军一举击灭。”
韦子敬心里忐忑,就怕景谈纾不同意,如若战事继续这样毫无进展,不仅会大损全军士气,更会传到万岁耳中。
朝中无人,倘若十一皇子从中作梗,再如同十年前那般在万岁面前弹劾,那该如何是好?
“这是你们两人的主意,还是全军的想法?”
孟之章这次不再沉默,拧着眉头重重答道:“回主子,这是全军上下五万将士的想法!”
“好,很好。”
景谈纾不住地点着头,极为满意这个回答,他正过脸肃道:“我就是在等你这句话,你们以为我为何下令滞留不动?就是要等大伙儿的性子磨尽了,再允应出征,这般一来全军士气自不用说。”
孟之章与韦子敬猛地抬头,面上尽是狂喜,他们果真没有白等,出其不意的出手,才最能使对方方寸大乱。
“集令全军!”
景谈纾嘴角勾起一弧冷笑,下座走到帐帘处,猛地掀开,沉声道:“这次一定要将喀勒一举拿下!”
五万士兵皆严整以待,四皇子一声令下,全军整装待发。
景谈纾生来心思缜密,眼里容不得半点差池,两日的工夫,敌军我军的地势优劣,日里隔夜的气候差异都教他摸了个仔细。
虽说还未正经开战,但两方概况也知晓了个七八分,如此一来便也可说,战事未开,局掌三分。
景谈纾披了一身黑袍,宽大的襟领向上一捋便成了绒帽,隔绝了一路飞扬的尘土。
说来也怪,愈接近喀勒营地,风沙便愈刮愈大,每个人的面上都是灰蒙蒙的。
放眼望去,尽是浑浊,到最后竟只得依稀辨认出人影。
孟之章骑着枣红色烈马,紧紧跟随在景谈纾身后,他瞧了一眼远处已见人烟的营地,两腿将马肚子一夹,追上一步道:“主子,喀勒营里没有一点儿动静,咱们是就这么杀进去,还是先派人潜进去,然后来个四面围击?”
景谈纾审度片刻沉吟道:“史罕是头野狐狸,浑身都是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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