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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部子弟们大概是希望用这种方式表现父辈的级别。
狐裘围巾也是大伯打东北时缴获的,围在脖子上绵软温暖,不透一丝风。
薛向骑着“永久牌”
锰钢自行车,双腿蹬得飞快,哐当哐当,车子就像射出的箭矢迎着寒风呼啸而去。
十来分钟的功夫就到了菜场门口,暗红色的朱漆大门油漆脱落大半,斑斑驳驳地立着,像倒了霉的人脸。
宽阔的大门上方拉着长长的横幅,白色的横幅用红色毛笔刷着“伟大领袖思想指引我们前进”
,一排擘窠大字在昏黄的路灯下仿佛生了光辉。
两米宽的大门前已经排了八条歪歪斜斜十米来长的纵队,人与人之间的空隙间或摆着小板凳和方砖,这是用来占位的。
此时来排队的多是些老弱妇孺,像他这样的青年、壮汉一个也无。
早起的人们一个个萎靡不振,有小声低语的,有低着头坐在小板凳上打瞌睡的,有倚着墙呼呼大睡的,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薛向推了车径直走到第二队的末尾,停好车,把菜篮挂上车把,抬腿跨上车座,一条大长腿支着地面,一条腿盘在横杠上。
他从呢子大衣的荷包里掏出包“翡翠牌”
香烟,嚓地打着了一枚红色的军用打火机,点上火,美滋滋地抽了起来。
这年月,一包“翡翠”
九毛钱的价格,顶得上一些农村一个壮劳力两天的工分钱。
原来的小青年日常也抽不起“翡翠”
,平时兜里总揣着两包烟,一包“翡翠”
结交五湖四海的革命兄弟,他自己平时抽的是四毛五的“牡丹”
。
这包烟落到的薛向手里,他可不管是不是接待烟,拿起来就开抽。
薛向猛吸一口,浓郁的烟草香味冲淡了不远处垃圾车里散发的腐臭,一支烟抽完,浓浓的困意渐渐袭来。
薛向下了车座,把车原地停好,寻了个背风的墙根,也顾不上自己一身顶级装备,屁股下垫着两块青砖坐了,把衣领立起遮住脸,双腿并起向腹部收拢,双臂相叠环成窝状,把头埋进这窝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嘈杂的声响吵醒了薛向。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明珠牌”
梅表,已经五点半了。
他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身上的浮土灰尘,向停车的那条纵队走去。
没走几步,薛向收住了脚,眼睛瞪得溜圆,像盯着块金元宝,再也移不开分毫。
一位年轻的女郎正依着他的自行车站立,绿色的菜篮搁在他的车后座上。
静立的女郎仿佛一支立在朝阳里的百合,迎风绽放,清新淡雅。
女郎留着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长发并未像时下流行的那样,扎成两条粗粗的羊角辫,而是用一根红头绳松松地束在脑后。
她身着一件国防绿,许是穿的久了,洗的有些发白,袖口和肩头用白麻打着补丁,补丁打成了好看的葵状。
这身破旧的国防绿穿在女郎身上不显半点局促、邋遢,反而浑然天成。
紧窄的军装裹得女郎欣长的身子更显婀娜多姿,让人一眼望去便如沐春风,陶然欲醉。
女郎下身穿着一条浅黑的长裤,裤脚口开的有些大,像是某条裤子裁断了小截后形成的。
一看就知道女郎并不是裤子的原主人,裤管直直下垂罩着一双黑底白面胶鞋。
这条朴素到极致的长裤配上女郎高挑的身材,极似了后世的长筒铅笔裤,更衬得双腿修长笔直,雅致大方。
女郎精致的脸蛋儿也不似大多数瓜子脸那样,下巴细尖,而是在下巴双廓相交的地方划了一道圆润的弧线,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眼神清澈见底,秀气的鼻梁下樱唇饱满红润,活脱脱一个丰腴版的林志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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