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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到,滕思芸莫名其妙编出账单这个东西,还把算我头上,是不是本身就是为了让我拿不出来账单。
那样就没法跳出这个坑,必须陪着他们纠缠到死呢。
从北京到我家开车大概要六七个小时,加上我们在医院耽误的时间,差不多也要凌晨三四点才能到。
半路的无言,可能是夜晚本来也就让人感性,何孟言突然开口道:“你恨我么?”
我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停顿片刻,我追问回去,“那你呢,你恨我么?”
“恨。”
他不假思索地点头,“你根本不知道我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不是我杀的她。”
这句话很徒劳,可我偏偏还是要说。
何孟言不理我无力的辩驳:“她只要多活一天,就多一天治好的希望。
现在医学日新月异,谁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人救她。”
他顿了顿,“她死了,这个世界就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不知道何孟言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亲人的话,那他还有何老爷子,虽然远在国外,至少是他的亲生父亲。
如果是亲近的人,滕思芸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姐姐的慈爱与关怀,相反,她对何孟言无比刻薄无比残酷。
如果是以前,也许我还能告诉他,你不是一个人,只要你不一脚把我踹开,我会一直陪伴你。
但事到如今,我没有身份也没有缘由说这句话。
何况,如果不是他,至少这世上还会有我们的孩子陪伴他。
跳出滕思芸这个话题,他问我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简单说我侄子康康得了白血病。
他听完倒吸了一口气,毕竟,亲人身患绝症的滋味,他比我懂。
最可怕的有时不是死亡,也不是得知这个消息,而是得知这个消息后,满怀希望,却明明毫无希望的每一天。
白天的时候,我们到了家,家里只有睡得醇熟的我哥。
我妈和我嫂子昨天带着康康去了医院,到现在还没回来。
路上我和何孟言串好了口供,就说他是我男朋友,在北京打工,我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装作没钱的样子。
何孟言没接话,算是默认下来。
说来也是有意思,别人回个家,都是怎么风光怎么整。
巴不得自己男朋友全身都是大名表大金链子,开着哪怕租来的豪车,我却陪何孟言先转了大半圈把车停在离我家两个小区远的地方。
何孟言陪我走那段路时,还说我以为你多穷呢,是什么山沟沟里的苦出生,需要在尊煌卖身,这不是也住着挺好的房子。
我看着周遭上了年头的屋子,问何孟言这房子好在哪。
他说这小区老旧是老旧,但里面住的人应该都不是什么穷人。
毕竟到处三个八的奥迪,满地软中华的包装纸还是骗不了人的。
他说的没错,这小区的确很多有钱有势的人。
这房子是我爸还在的时候分下来的,也得有十多年了吧。
我爸以前是个公职人员,那年头不像现在,管得也不严,他自己还做了点小买卖,我们家算是生活得比较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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