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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您见我什么时候提起过他二老?”
我把我的身世也给他讲了一遍。
“说白了,我就是个野种,连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小时候跟我妈住在小院儿里,整个院儿都没人理我们。
只有一个小哥哥喜欢跟我玩,可是后来他妈妈不让他跟我玩了。
他就跟我说,我妈说,你妈是个浪货,你是个野种,你们都是坏人。”
可是我神经还是挺健全的。
童年是最残酷的,上幼儿园之后,老师也联合小朋友们孤立我。
上了小学还是这些小朋友,上了初中,差不多这一帮同学。
到了初中,大家都多少有了点判断力。
我终于算挺过来了。
有一个小女孩对我说:“你妈妈真的勾引了咱们幼儿园汪老师的老公?”
我说:“我哪知道?我妈勾引谁还能跟我商量?”
这句话勾起了她的好感,她就成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好朋友。
我妈跑到国外之后,这个朋友陪我度过了生活不能自理的那段岁月。
我妈虽然是个浪货,但是她对我非常坦诚。
在我很小的时候,关于妈妈最深的记忆是她在镜子前面试穿花裙子。
试了一条,又试了一条。
“那条黑的好看。”
我对她说。
“真的?你觉得这条好看?”
她那天晚上,高高兴兴地穿着黑色的裙子去跳舞。
裙子是仿丝的,在舞厅的灯光下光华璀璨,上面缀满了血红色硕大的花朵。
在我的印象中,我妈从来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烦躁发火过。
她永远都是高高兴兴的。
高高兴兴地打扮,高高兴兴地换男朋友。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叔叔的老婆找上门来,她把我妈满头柔软的卷发扯着,把她拖出小院儿门外。
“有本事你去扯老何的头发,都是女的,互相欺负有什么意思?”
我妈站起来就朝她嚷嚷。
后来那个阿姨被她老公架走了,我妈原地把头发一挽,就哼着歌去厨房给我烧鱼。
我妈进厨房,厨房里所有的阿姨就把老公的胳膊揪着,回到屋里躲着,好像我妈身上有传染病。
她高高兴兴地给我烧了一条特别好吃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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