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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自榻边熊席上揽衣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而不久之后,他回到室中时,手中竟并无诏书,而阖上门的一刻,眸光沉沉定了下来。
“是口谕?”
小娥神色发紧,不禁有些担心道。
“嗯。”
刘庆闻言点头,而且,来的是天子身边心腹的内监,中常侍郑众。
“圣上召我觐见。”
少年一边在她榻边揽衣落座,一边毫不避讳道。
“殿下……知晓缘由?”
少女的声音不由得带了不安。
“是,猜得出。”
刘庆十分坦然,看向她道。
“……危险么?”
她微微咬了唇,一双剔透的浅色眸子看着他,问道。
“嗯。”
刘庆点头,并不打算隐瞒。
“殿下非去不可?”
小丫头又问。
“是,非去不可。”
他神色全然收敛了平日的散漫疏懒,而是一派寂静的清冷。
见她低了头,跽坐在榻边的十五岁少年默了一会儿,然后就这么静静看着她,许久方道:“小娥,可愿听我说说往日的旧事?”
左小娥听得出他这话里的郑重,于是重重点了头。
“我自记事起,便知道自己是‘太子’,父皇一向十分疼爱我,而阿母……她是个极为和善温柔的女子。”
十五岁的少年,微微弯了弯眉眼,干净而暖然的笑。
“父皇其实并不十分喜爱我的阿母,后宫中最得宠的女子一向是皇后窦氏,阿母性子荏弱,也不敢与她争风头。”
说着,他神色渐渐凝重了些“后来,便有了阿肇。”
他没有说称圣上,而是这样犯忌却亲昵地称当今天子为“阿肇”
,仿佛那还是幼年时牵着他衣角随他四处嬉闹的孩童。
“而窦氏有了这样一个依恃,行事便再无忌惮了。”
刘庆眼里露出沉沉的哀色。
“建初七年六月,那时我不足五岁。
那一天,忽然间就再不到阿母了,傅母她那样刚性的人,居然抱着我哭了许久,再后来,我便知道自己成了‘废太子’,而阿母只因生病,需以生兔入药,便被以巫蛊之罪罚入了掖庭,幽闭起来,后来……她和姨母便双双自尽在了暴室,就是……那天我们初见的地方。”
左小娥闻言,心下一窒——原来,那日他是于母亲的祭日前去奠念的,所以听她将一曲思母的《凯风》奏成那样儿才忍不住出了手。
“而那时,主审‘生兔’一案的,坐实了阿母罪名的,便是黄门蔡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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