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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里响起梁煊的叫声,他着急地唤我的名,从楼上奔下来。
我哽咽着,对面的孕妇轻轻拍了拍我的肚子,起身指了指中庭通往花园的后门,“你要是想他了,就从那里出去,他一直在等你。”
我猛地抬起眼,泪目之中已经不见她的踪迹,梁煊一把抱住我,身后跟了一群黑西装,他颤声道:“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我摇头,“没有,怎么了?”
梁煊捧着我的脸,叹气,“没事就好,回去吧。”
我被梁煊拥着往病房走,忍不住回首去看那道后门。
我知道是谁在等我,我甚至,能想到他期盼的眼神。
这天夜里下雨了,我躺在被子里,不知他是不是还傻傻等在那里。
我揪心得睡不着,不得不起来喝水走动,梁煊问:“佳音,你是不是不想引产?”
“没,不是,我、我就是有点紧张......”
梁煊坐起身,眼神伤感,“别怕,佳音,你只是被这个孩子影响,他不算人类,这个孩子也不是正常宝宝,你就当做了个手术,切除一个不好的肿瘤就行。”
我能感觉到小家伙在挣扎,提醒我它是我的孩子,它叫许清晖。
我和它的爸爸,在上巳节那晚有了它,许尽欢抱着我,在我耳边呢喃,我在他怀里抖得可怜,被他压着律动。
他的种子在我身体里着床,许尽欢无数次亲吻着我的肚子,小声对这个小家伙倾诉:“许清晖,你要乖乖的,不可以让爸爸最爱的妈妈太辛苦。”
屋子里太闷了,闷得我眼眶发热。
我魂不守舍走出去,在走廊里被数十双眼睛盯着,像个被羁押的犯人。
走廊尽头的窗开着条缝,夜雨声声,我望着那里,痴痴走近,我的心越跳越快,身子发抖,冥冥之中有什么吸引着我,告诉我望窗外看。
他站在雨中,抬头望着我,整个人淋得湿透了。
花园的灯被水气氤氲,我们分明隔得那样远,可他温润的眉目,在我眼中却那么清晰。
他满足一笑,漆黑的桃花眼流露安心。
我想喊他快走,这里的人看起来都不是善茬,他却向我走了两步,一跃落在窗台,拉开了窗户。
雨水被风裹挟,吹在我脸上。
他勾起我的下巴,凑近一吻。
“音音,好想你。”
我的背后乱成一片,寂静的医院里鬼哭狼嚎,梁煊大声唤我:“佳音!
回来!
你别被他迷惑,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鬼怪!”
许尽欢抬眼,冲走廊里眯眼一笑,“梁煊,我无数次警告你,别给我机会,但你还是让我有机可乘了。”
梁煊破口大骂,我想回头看,但许尽欢捧着我的脸,不让我看背后的惨状。
我听到有人惊叫,质问许尽欢是什么魔物。
许尽欢打了个响指,背后连续闷响,“我怜悯幽魂,才没痛下杀手,区区蚍蜉,安敢诛神?!”
刺耳的哭声冲入云霄,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安闹腾,我喘着气抚摸小腹,尖利的声音让我头昏脑涨。
许尽欢抱起我,从窗户跃下,将我塞进车里,打开了暖气。
我缓过来一点,靠在车窗,看到雨地里站着那个我救过的孕妇。
她脸色青绿,白裙子下全是血迹,僵硬地抬起手,冲我挥了挥,渐渐堙没。
我吓得愣住,许尽欢拍着我的背,“别怕,她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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