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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喜揪了一块鸡蛋糕扔进嘴里,“你不是也没有吗?没事的,等咱们到了地方,买些棉花买些布,我会做针线活,给咱俩一人缝一身小棉袄。”
说到这里,她扭头看了凤瑶一眼,“万家让你去,你不去,好好的大小姐不肯做,偏偏要跑出来去当教书先生。
你当讨生活是那么容易的?”
凤瑶有凤瑶的主意,所以听了这话,她不辩驳,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又道:“你往后别提万家了。”
茉喜一直盘算着要在凤瑶和万家之间狠劈一刀,劈出个利利落落的一刀两断,故而听了这话,她连忙又问了一句:“你不要万大哥了?”
凤瑶又一摇头,低声说道:“我总觉得和他在一起的那大半个月是梦,梦一醒,这人就消失了。”
茉喜跟着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一口气是为谁而叹。
这些天来,她跟着凤瑶忙,为着凤瑶忙,总有凄风苦雨,总是走投无路。
熬到如今告一段落,她收敛心思,又可以安安静静地去思念万嘉桂了。
凤瑶显然是对万嘉桂有了怨气,有怨气才好,但是也不要一怨到底,彻底绝了万嘉桂的念想。
最好的情况,是用凤瑶把万嘉桂勾引过来,等万嘉桂来了,自己再继续施展手段。
到时候凤瑶越是怨越是冷,越能衬托出自己的好自己的热。
两相对比着,不怕万嘉桂分不出高低上下来。
所以,她想:“万嘉桂,你可千万别真消失了啊。
你现在还是再爱一爱她吧。
你不爱她,你不找过来,我怎么办?天下这么大,我可到哪儿找你去?”
然后瞄了身边的凤瑶一眼,这一刻她心中颇为坦然,反正凤瑶也不再喜欢万嘉桂了,自己纵算是出手抢了去,也算不得大罪过。
等到这回安顿下来了,无论如何都得跟凤瑶学认几个字。
万嘉桂初次走时留给她的那张字条,被她叠好了塞进了个小小的香荷包里。
香荷包是凤瑶屋里的东西,没有价值,并且半旧,所以她拿来紧贴身地挂了上,也没有人挑眼。
茉喜和凤瑶在火车上规规矩矩地坐了,凤瑶没想万嘉桂,只想那个丢了的大皮箱。
原来人竟然可以这样坏,素不相识的,就要偷人家赖以活命的财产。
自己也是笨到家了,会连口大皮箱都看不住。
箱子里有她们的老底儿——一卷子钞票,还是茉喜从娘的屋子里翻出来的;还有几件厚衣裳,一块红牡丹花瓣似的薄呢子料。
那块衣料还是万嘉桂那天用玻璃匣子送过来的,那么多的好衣料,全送到当铺里去了,唯独留下了这一块,因为它红得让人眼明心亮,茉喜喜欢它都要喜欢死了。
除了万嘉桂,凤瑶什么都想;而茉喜是除了万嘉桂,什么都没想。
两人互相靠着,渴了喝点火车上提供的热水,饿了吃点自带的鸡蛋糕。
晃晃悠悠地从上午一路坐到了天黑。
天黑之后,火车在一处小站停了一分多钟。
而及至火车轰隆隆地再开动时,茉喜和凤瑶已经下了火车,双脚踏上了一片名叫文县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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