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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风是风雷,波是波涛,陈文德凭着一己之力,在华北地界掀起了滔天巨浪。
拼拼凑凑地拉起了将近二十万人的队伍,他对着北京政府开了战。
二十万人之中,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看见胜利在前方了,他们会冲杀得比谁都英勇;可是风向一旦变得不妙,他们也有随时倒戈的可能。
茉喜始终是不甚了解陈文德那一番事业的详情,知道他是个司令,可是也没见他手里有金山银山,也没跟他进过租界住上洋楼。
身为他没上过花轿没拜过天地的“司令太太”
,她时常感觉自己不像是跟了司令,而像是跟了个流氓混混亡命徒。
直到这天,她抱着小赖子坐在正方台阶上晒太阳时,看到陈文德一路笑着回了来。
天气越来越冷了,茉喜裹着一身桃红小棉袄,像个很俊俏的小新媳妇一样,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的小娃娃在院中晒太阳。
忽见陈文德笑眯眯地推门进来,她连忙站起了身。
因为知道小赖子不入他的眼,为了能把小赖子多留几天,她须得自己自觉,趁着他没挑理,赶紧把小赖子从他眼前抱走。
然而陈文德晃着大个子走到她面前,并没有发脾气的意思。
背着双手正视了茉喜,他一挑眉毛,又一挤眼睛,做了个很俏皮的鬼脸,“这么冷的天还抱着崽子出来晒,怕冻不死你们娘儿俩吗?”
茉喜惊讶地看着他,随即也笑了,“我穿得多,他也是包得里三层外三层,冻不着。
现在不见见太阳,过几天入了冬,更没法出门了。”
说到这里,她笑得粲然,露出了一口很整齐的小白牙,“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陈文德含笑垂眼,对着茉喜脚上的青缎子绣花鞋一摇头,“不,我不高兴。”
茉喜腾出一只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不高兴?那你这是哭哪?”
陈文德眯了眼睛,侧过脸在茉喜的掌心中蹭了蹭,如同一只疲惫的高大雄兽。
烟枪喉咙难得地低了,他轻声答道:“我是替你高兴。”
茉喜缓缓地收回了手,一双眼睛紧盯了陈文德,“老陈,你别这么跟我阴阳怪气地说话,怪吓人的。
我连儿子都留不住,有什么可让你替我高兴的?”
话音落下,小赖子活鱼一样在襁褓中打了个挺,又哼哼唧唧地叫了一串。
茉喜连忙低头颠了颠他,“叫唤什么?没说要送你走!”
小赖子哼了一声,立刻安静了。
与此同时,陈文德绕过茉喜,迈步走进了正房堂屋。
茉喜回头看着他,越咂摸越感觉滋味不对,脑筋飞快地转了一圈,她小跑着进了厢房,把小赖子交给了奶妈子,然后一边啪啪拍打着衣袖前襟,一边快步走回了堂屋。
进门之后顺手关了房门,她正要抬头说话,冷不防陈文德忽然走到她面前,张开双臂一把搂住了她。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拥抱,茉喜在他怀中愣了一下,随即抬手也拍了拍他的后背,“老陈,怎么啦?”
陈文德垂下头,把冰冷的鼻尖埋进了她蓬松的头发中。
昨天晚上刚洗的头发,洗的时候涂了厚厚一层东洋香皂,所以洗得不但干净,而且留存着茉莉香气。
陈文德闭上眼睛,静静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歪过头,将嘴唇用力磨蹭过了茉喜的额头面颊,最后找到她的嘴唇噙了住。
茉喜和他过了小一年的日子,两个人无所不为,本来都有了点老夫老妻的意思,然而今天猛地被他堵了嘴,她脸一红,有点嫌,也有点羞。
陈文德的吻来得猛烈又绵密,穷凶极恶死缠烂打,不许她自由地多喘一口气。
在半窒息的痛苦中攥了拳头,她捶墙一样捶打了他的肩膀后背,又抬脚乱踩他的马靴,然而未等她从对方的亲吻中挣脱出来,陈文德弯腰伸手,已经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胖了。”
他一边往卧室里走,一边轻描淡写地自言自语,“小姑娘胖了。”
茉喜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咬牙切齿地小声骂他:“大天白日的,你发什么疯?急得连晚上都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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