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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足足唤了三声,床上的人才恍若惊醒一般,慢慢挑起青纱幔帐的一个小角儿往外瞧:“来客是哪位?”
待瞧清楚了人后,闵芳苓像是怔住了一般,继而,两行清泪从眼角徐徐下落。
“四,四妹妹!
我对不住四妹妹!”
闵芳苓附在锦被上失声哽咽了起来。
芳菲笑道:“三姐姐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说这些话,听的我好糊涂!”
闵芳苓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妹妹昨儿好心,送了我许多燕盏来,是我自己身子骨儿不争气,闹了半宿肚子,害的大家都不安生。”
芳菲恍然:“原来三姐姐是为这个担心!
我当是什么呢!
嗨,说起来,这事儿怪我才对。
大太太赏了好玩意儿,我自己舍不得用,匀出来一半给三姐姐。
没想到......却还害了你!
既然这样,三姐姐便把剩下的都还我,我一并包了交给大太太查验查验。
万一是外面的采买办事不利,也好叫大太太趁早打发换人。”
闵芳苓脸色微变。
昨儿宫妈妈就把换的银子送来了碧云居,她去哪里再变一包来?
这个闵芳菲。
竟还想拿大太太威胁自己!
闵芳苓一脸为难:“还是四妹妹心细,我真是个糊涂的,想那东西不得用,早叫丫头埋在墙根底下,此时......怕早和春泥化在一处了!”
闵芳菲咯咯笑了起来:“三姐姐做事就是‘雅’,连丢个东西也能弄出这么多讲究。
那燕窝自然是好东西,滋养人费力些,滋养花儿却是容易。
岂不闻‘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其实,要我说,这头一句改了最好。”
芳菲瞧了瞧闵芳苓,慢条斯理道:“不若‘碾落成泥芳菲尽’更恰当些。
三姐姐说,可是?”
闵芳苓羞得满脸通红,“四妹妹,我,我......”
芳菲冷了脸:“三姐姐今儿这一招祸水东引实在叫妹妹咋舌。
咱们姐妹平日就算有些磕磕绊绊,可细想想,妹妹从未做过对不起姐姐的事情来。
姐姐因何要这般陷害妹妹?”
闵芳苓脸上这才真见慌了:“四妹妹怨我吧,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无能!
为求自己平安,陷害妹妹名誉。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你也知道我和三太太的处境,病了,连大夫也不敢请。
老太太的寿日,最忌讳延医问药。
我想着大太太往日那样疼四妹妹,便动了歪念头,可姐姐和你担保,我真真没有害四妹妹的意思。”
说到最后,闵芳苓已经是失声痛哭。
外面守着的萍鹿也跟着小声抽泣,主仆俩哭的好不伤心。
眼下这场景,非但不像是兴师问罪,倒把闵芳菲衬托成了个土匪恶霸,蛇蝎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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