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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解方程,算公转轨道,写离子方程式,但——有用么?纸上谈兵罢了。
科考事关学子一辈子的境遇乃至整个家族的命运,竞争可以用惨烈形容,十三就在考场上见到过白发苍苍仍为了秀才功名苦苦挣扎的老妇,也耳闻过考场上经受不住失了心智的考生发出尖厉嚎叫声。
和这比起来,她宁愿再回去考十次高考。
“十三,我倒觉得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酒喝到兴头,从前的昵称就冒了出来,袁成佩趴在桌上凑近了说,“你还不到二十,能考上举人多难得,一鼓作气考个进士将来肯定能封侯拜相青史留名,不考了多可惜呀,银子我管够,你一定得继续考下去。”
柳放嘴角含笑,点头道,“这次我觉得梦一说的对。”
“其实考上了还有一件事可以做。”
袁成佩突然怪笑起来,“十三该娶夫郎了,生个孩子说不得伯父立马就高兴得好了。”
少年人说到这种话题总是兴奋又含蓄的,连一向自恃的柳放也忍不住低笑起来打趣十三,“梦一不说我都快忘了,十三,书院隔壁那些男孩子许多都悄悄看你呢,可有中意的我们帮你参详。”
说完还挤了挤眼睛,露出难得一见的少女姿态。
“还说呢,他们分明瞧得都是你好么,柳大才女——”
十三拉长了音调,“平城所有小郎君的梦中情人,你什么时候才能断了他们的念想,每天看他们来讨教学问都快看烦了。”
柳放的面色有些尴尬,马上恢复如常,又是之前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婚姻之事,母亲和父亲做主就行了,父亲说母亲正在参看人选,倒是你,洁身自好到什么时候?”
啪——一声清脆响声,袁成佩的手肘撞到了酒杯,她抓抓脑袋,“继续继续,听太入神了,是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小郎君,十三?”
“嗯,不要太麻烦的,其它没要求。”
十三状似认真思考答到。
“这算什么要求?”
袁成佩愕然。
“你还是打一辈子光棍吧。”
柳放嗤笑,“男人是要好好呵护的,男人性情粗暴简单,必须要女人好好教导他们,安排得宜,才能夫妻和顺。”
“官府不是会送人么?反正离二十五岁还有好几年,到时候再说吧。”
十三这话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身在女尊世界这么多年,她依旧没能享受到左拥右抱美男环绕到底是什么美妙滋味,无它,身上太穷谈什么恋爱!
经常半夜睡不着觉,想到自己多年后若还是考不中功名,赚不得钱,可能就会被官府强塞三个貌丑如夜叉、又懒又馋的老男人,十三不由自主就爬起来温书,比什么都管用。
“十三还用担心么?我看每次回去先生那里,老师看你的眼神简直越来越满意,跟看媳妇也没什么差别了,还有师公,啧啧啧,就差把你直接扣下来了,到时候再陪送两个小侍,齐活!”
袁成佩调侃到。
“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情,梦一还是别乱说了,被人听到要误会的。”
十三道。
老师的意愿她也隐隐有些感觉,只是这里好人家的男孩名声很重要,她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
三人杯盏之间渐渐都有些醉了,欢声笑语都放开了飘在空中。
杏花酒芳香扑鼻,十三摇晃杯中玉液,有些茫然,自己到底身在何方?
一抬头,柳放身姿笔挺,正仰头独酌,衣襟微微扯开,几滴澄澈的液体沿着嘴角落下,面色如玉,微微带着一抹红色被月光染得更加诱人。
另一边,袁成佩斜靠着,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了桌上,眼神迷离,间或一个酒嗝,嘴里囔囔。
望着这二人,十三开怀,庄维桢的这辈子,比过往二十余年不差什么。
袁成佩继续嘟囔,“阿放真好看,最好看了。”
噔一声脑袋砸到了桌上没了声息。
十三笑得更痴了,就这样吧,庄十三,你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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