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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莹一计落空,低头沉吟盘桓了片刻,再凝眸时,心中已有了算计。
她轻叹一声,挥散脑中那威武身影——想这世上,大多数人皆是自顾不暇。
能救别人的人本就不多,而能救她的,更是少之又少。
与其指望别人,还是更要指望自己才对。
她毫不犹豫地朝大夫人所在的正院世安院走去……
当谢安莹孤身一人来到世安院时,院门口竟然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就这么任她信步走了进去。
此时的世安院不比往日。
既没有了之前柳氏大权在握时的欣荣,也不像前几日柳氏不得志时的颓败。
倒是弥漫着一种紧张之感。
绕过影壁,谢安莹四下打量了一番。
只见一众下人跪了一地。
黛纹跪在最首,背脊笔直,单看背影便知她铮铮傲骨。
而老夫人居中廊下,安坐一把太师椅,脸色瞧着并不大好看。
在老夫人身边站着的,却正是大夫人柳氏。
上一次审问柳氏时,谢安莹并不在场。
她若在,恐怕此时一眼就能看出柳氏的小肚鸡肠来——上一次是她柳氏跪着、黛纹站着对她指控。
而这一次,一切都没有变,唯独她俩的位置换了过来。
再看大夫人眼中那一抹阴狠得意,要说这场面不是她刻意为之,恐怕连三岁的孩子都不信!
谢安莹见并无人注意自己,索性就站在回廊的转角处,一边看一边听一边思索……黛纹这个人恰好是她所感兴趣的,眼前这局面,怕是大夫人要做件好事,将黛纹拱手推向自己这边了。
既如此,她且等等无妨。
“母亲可还记得教训儿媳的话?”
大夫人柳氏抑扬顿挫的声音远远传来,她站在老夫人面前指着黛纹道:“母亲常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任凭谁也越不过侯府规矩去……这话前两天媳妇似乎还听了一遍。
如今黛纹犯错,母亲却要包庇。
莫不是这侯府规矩,竟是单为媳妇立的?”
大夫人无理尚且声高,此时被她占了理,更是早就将长幼尊卑抛之脑后,竟当着老夫人的面上就质问起来。
听见她这话,老夫人眉头紧锁一连怒容,但也并未反驳她什么。
因为大家都知道,寿宴之前,大夫人仍在后院禁足。
这宴席的确是由黛纹一手主理置办的。
尤其是宴席上的菜肴酒水茶点——之前因为黛纹的一句告状,导致大夫人的陪嫁张婆子被发卖,于是这大厨房里负责膳食的,便也是黛纹安排的人手。
这样一来,就算黛纹清清白白,恐怕也难辞其咎了。
按照这个道理,若非她是老夫人当养女一般抚养大的,单凭一个管理不善她便已经没了资格再跪在这里,恐怕早就家法加身了!
更何况,看大夫人这架势,是打算将管理不善和下毒两件事一同栽在她头上。
谢安莹见老夫人只生气不说话,不由掩嘴笑笑——她算是明白了,难怪黛纹是这样冷硬又公正的性子——因为老夫人就正是这样的性子。
此时大夫人咄咄逼人,老夫人心中明知黛纹有冤,却碍于规矩闭口不言。
而黛纹又根本无法证明那事情与她无关。
老夫人不抬出身份斥责打压大夫人,难不成就打算一直僵在这里?
跟大夫人那种人,还用得着讲理么?
尤其是现在,看看这侯府在她的治下变成了何等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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