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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良冲他摆摆手没说话,无精打采地下了楼梯。
他茫然地走出机关大楼,来到街上,漫无目的,似乎心里隐约有那么一种牵挂。
他再次来到医院,医护人员告诉他,庄洁已经回家了。
他打车去了庄洁的家。
他在楼下站住,呆呆地往楼上望着,那个亮着灯光的一隅,曾经是一个温暖欢乐的三口之家,如今,这个家的天塌了,温暖欢乐不再,而他薛家良,就是这个家的罪人。
是他,断送了程忠的生命,是他,让一个风华正茂年轻美丽的女人失去丈夫,让一个四岁的幼童失去父亲,他就是过早没了父亲,他深知没有父亲的孩子一生的际遇。
他把这个家毁了,毁了这对母子的幸福,还毁了程忠的名声,差地让他落个私自出车、不遵守规章制度的名声。
他追悔莫及,不知庄洁知道这一切后又该有如何反应?
他必须鼓足勇气,面对来自庄洁的指责、谩骂,哪怕动手打他,他绝不还手、不还嘴。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晃晃悠悠地上了楼,来到三层那个熟悉的房门口,刚要举手敲门,眼泪却在这时流了出来。
是啊,他曾无数次敲开过这个家的房门,来这里蹭吃蹭喝不说,有时还把脏衣服扔在这里,他没有回报给这个家什么,反而给这个家带来了不可重建的灾难,如果此时他敲门的话,那个妻子以为是丈夫回来了怎么办?
他犹豫了,他无法面对那个温柔贤惠的嫂子,无法面对那个稚气可爱的孩子。
他慢慢转过身,沉重的双脚,移开了门口。
就在他正准备下楼的时候,身后的门开了,庄洁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身子虚弱地倚在门框,默默地看着他。
可能是庄洁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给他开了门。
多么善良的女人!
他也默默地看着她,是那样的触目惊心,仅一天时间,这个美丽的女人,就形容枯槁,憔悴得不成样子,如同一朵被霜摧残的花朵。
他没有挪动脚步,他是在这样一个短促的时间里等待,等待着女主人对自己的态度,这种等待,无异于一种宣判。
此刻,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也许,这个家,将永远拒绝他入内。
他们俩就这样默默地对望了几分钟,也可能是几秒钟,但对于薛家良来说,无异于一个世纪那么久。
庄洁慢慢地垂下头,扶着门的那只手无力的松开,她默默地转回身,没有关门。
薛家良的眼睛又湿润了,他一阵激动,这个家没有排斥他。
他挪动着双腿,走了进来,在他关上身后的门时,就见庄洁手扶着头,身子几乎要瘫软下去,她的另一只手连忙扶住了墙。
薛家良见状,一步向前,双手扶住了她,哽咽着说道:“嫂子,对不起……”
庄洁抬起手,向后边的他摆了一下手,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地坐在了餐桌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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