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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个会写几个字的随从,昨晚与主人住一间屋子已经够奇怪的了,要是他再这么闹起来,传开了,别人还不知会怎么想。
河边的风总是比别处的大一些,仿佛是带棱角的,将他幅帽后的头巾掀的一下左一下右,扑扑地拍打在肩上,让他忍不住又生了愁。
要不他去书房凑合一晚,那里还干净些。
这点愁绪在踏上了河堤后立刻被花花绿绿的火光晃了个精光,苏赫巴鲁在巷子里就把灯烛都点上了,架着走过来只能十二分的小心,三个人亦步亦趋走过来,忽然停住。
一人为难地开口道,
“公子,小的先前已经与您说过,难道真要放进河里?”
“放,当然放。”
苏赫巴鲁看了眼漆黑的河面,轻笑一声道,“你那个寒酸的灯呢,沉了?”
“我们走。”
谢暄瞧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抬脚却被傅行简拦下,只见他忽然弯腰附耳道,“且看他放灯。”
“你竟还有兴致看?”
“看看便知。”
谢暄不忍直视地微眯了双眼,不敢想这么一个庞大的,花枝招展的东西冲进下游那片灯河之中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扛灯的又劝说一遍,见苏赫巴鲁拍着腰间的弯刀说必须放,也只能小心地下了水码头,三个人抬着,将灯平稳地放在水面上方。
这盏灯的形制的确与河灯一模一样,就连浮水的托子都做得完整,看起来的确是能浮在水面上。
苏赫巴鲁回头见谢暄还在,笑得得意,“美人,这次且叫你见见什么叫好东西。”
岸边的三人同时松了手,水流一下将花灯送出去了一丈有余,河面虽只是微澜,可这盏灯却不像那小小的河灯一般轻轻摆动,一点动静便晃得上上下下,看得人揪心。
“一”
谢暄耳边忽然响起湿热的轻语,他眼睛盯着摇摇欲坠的灯,顾不上接话。
“二”
“干嘛呢?”
耳边咫尺的气息忽然抽离,手被握起,一副要走的架势。
“三”
花灯在傅行简话音刚落时可怜地挣扎一下。
沉了。
放灯的河边离衙门并不远,在走回去这一刻钟里,谢暄想到了就扑哧一乐,然后自己吃吃地笑几声,仿佛十分解气。
可过一会儿又唉声叹气,“唉……两万枚铜钱啊……”
“他的钱打了水漂,你又如此心疼做什么?”
“我就是心疼,那可是两万,不过苏什么应当是来游玩的。”
谢暄十分肯定道,“等他回去雍京就不会再见着了。”
苏赫巴鲁这个名字太拗口,在谢暄这儿直接变成了“苏什么”
。
凉风习习,心情又是近来少有的畅快,谢暄说完等着傅行简附和一声,心里就会十分安定。
别说傅行简,就连他现在也不想招惹苏赫巴鲁,所以他只要肯定地说一声,苏什么以后不会再出现就行。
可傅行简没有,仿佛没听见似的仍目视着前方,只是腕上微微紧了些,让谢暄觉得他一定是听到了,可又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看来他真的和苏赫巴鲁扯上了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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