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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一走了之的,就算在青儿那儿寄人篱下,也不像现在这样吃瘪,但这毕竟是她的家,如果连家门都进不去,心中那份遗憾再也解不了了。
这一站的时间还真是挺长,到了日已西斜,句容的马车才回来。
见到三春站在门前,他大为惊诧,“旦因何在此?”
三春笑道:“父亲未归,女不敢入。”
“女至孝,如此且随父来。”
句容亲自牵着她的手,自然没人敢阻拦,她顺顺当当的进了府中。
问起夫人在哪儿,下人回道:“夫人卧病在床,不便想见。”
句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他笑道:“女儿先回房休息,府里的事为父定会处置,不会让你住的不舒服。”
只是府里根本没替她安排房间,在句容的要求下才暂时住到了客房。
句容虽是主人,但毕竟是男人,对她的饮食起居也不能安排的处处到位,只能嘱咐管事好好照顾她。
又叮嘱她不用太伤心,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三春点头,又不是她亲娘,她也实在不必为这样的冷脸难过。
※
枯叶飘零,日渐隆冬。
疾驰的光阴寸寸迫近,转眼腊月初四,她这样在不主不客的已经在府里住了不少日子。
她回府的消息早就在家里传开了,那些兄弟姐妹连同句夫人在内大约都听到她回来了,但一连三四日都没一个过来看她一眼。
在这里白天还好说,一到晚上冷风将正房大门吹开,重重纱幔飘舞纷飞,像襄着一层朦胧的雾色,寒涔涔地,吹得人心都凉了。
她心里憋闷却无从发泄,禀过父亲说想要出门散散心。
句容也知她烦闷当即应允了,嘱她早点回来。
出了府沿街走约五百米就是一条小河,天上落有微雨,滴滴打进河心,漾开圈圈涟漪,初冬的日子蒙蒙的天空就倒映在清清河水里。
她沿着河边一路下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嗅到一阵饭菜香气,在饥饿的时候这种香气似乎格外惹人。
而百步之外即是酒楼。
连日在府里,虽没被特别苛待,吃的到底不如仲雪那里,再加上她在楚国多年,青做的菜又偏重秦国口味,这些燕国特有的菜式其实并不很合胃口。
她每天只吃几筷便难以下咽。
这会儿四处逛逛,走得累了,也觉腹中一阵饥饿,便两步迈入酒楼大门,正打算挑个好位置,视线扫到临窗的一桌,蓦然无法移动。
轩窗开得老大,挡光的竹帘收上去,一束白梅颤巍巍探进窗内,斜斜开在四方桌上。
白梅旁一盏青铜酒壶,一个穿一袭藏青色的锦袍的男子,手执瓷壶正欲倒酒。
他似还不到二十,半垂着头,点点阳光洒在脸上,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斜飞入鬓的眉毛在凌乱刘海的遮盖下若隐若现,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微显饱满的嘴唇,粉粉的,像海棠花瓣的颜色。
他的皮肤很是白皙,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甜蜜如糖,静默时则冷峻如冰。
他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
他神色中有一种淡淡的忧郁,宛如在纯净美好的釉色里添了一抹淡淡的青,让人心忧之余又有些许微微的心动。
此时他形态优雅的从探进窗内的白梅上摘下一朵花,放进嘴里细细嚼着,似在品尝梅花的甘美,又似在睹物思人,回想着曾经相聚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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