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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又听村里老憨头说,别学老王挣钱,他那是在城里行骗呢。
他穿一身和尚服,他假装阿弥陀佛,他骗取城里人的钱财呢。
他又拧巴啦,骗人的事,打死他都不能干。
昧着良心挣钱,他晚上睡觉,就算不被鬼掐死,也要被鬼吓死。
他想了想,他情愿在家被老婆嚎,窝在被窝里被老婆掐。
也不要跟老王偷跑出去祸害人。
“我现在也能挣……挣钱啦,她应该不能再嚎我……我了吧!
我晚上睡觉……觉,她也不会掐我肉……啦。”
他一路走着,一路拧巴着。
他不要和隔壁老王比,隔壁老王是比不过他的。
他今年挣钱,明年还能挣钱。
他算了算,只要他不闲着,再等年把,他也能盖三间新瓦房。
他再也不用大热天捂着被子和自家老婆干坏事,只要老婆孩子高兴,他在城里,干个十年八年的,没问题。
在这样的冬季,南京城好看的女人。
围着厚厚的围脖,上穿好看的盘着纽扣的丝绸棉袄,下穿洋气的阔腿裤。
脚蹬高跟皮靴,皮靴踏在结着冰层的水泥马路上,咯噔咯噔响。
穿皮靴的女人,好看是好看,可他还是有担心,担心她们一不小心就会摔得很惨。
可是,看着看着,他又感叹起南京城的女人,特他妈的本事。
他竖起大拇指,表扬穿高跟皮靴的女人,就像村里淘气的孩子,脚踏高跷,走在厚厚的冰层上,也不怕跌断腿。
南京城马路旁边的法国梧桐,始终以它不变的姿态矗立,根与根相连,根与根相握。
他想他的老婆钱二婶,还有他的孩子们。
他也会想起刘兰花,还有刘兰花那个不成器的男人亮亮。
候二哥却带着忧愁,他依然是在焦虑不安中等待着,“再过两天就好啦,再过两天我就能出院啦。”
候二哥安慰自己,他一天都不想待在医院里,一个大活人整天躺在病床上,跟个死人差不多。
他央求陈医生,“您就让我出院吧,我躺在医院小半个月啦,人都躺变味啦。”
叫他躺在病床上,简直就是活受罪。
他要和兄弟们在一起,他看见兄弟们,就像是看到家乡的亲人们。
医院终究是医院,医院不是啥好地方。
他的腿已经被截肢,他为啥赖在医院里。
他可以自己吃药,自己慢慢疗伤,只要能让他离开医院就成。
陈医生一口回绝他:“你现在不能出院,伤筋动骨,还需要一百天。
你才在医院待几天?你这腿养不好,往后可是要遭大罪,你得耐心住在医院里。”
“陈医生,您说我要在医院住一百天?”
候二哥急得真想踹自己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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