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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很快将章桃的哭声抛到后面,章杏擦了眼泪,伸手将帘子掀了一道缝往外面看去。
章桃站在大街中间,脸望着这边方向,正伸手抹着眼泪。
王秉义低着头与她说话。
两人身影渐渐远去,马车转了一个弯后,便不见了。
狭小马车上共挤着十来个孩子,小的约莫七八岁样子,大的也就十二三岁模样,皆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石头紧挨着章杏坐着,见她不落泪了,便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要出城了。”
章杏再从帘缝看出去,果然见到了淮阳城高耸的城墙。
出了淮阳城,马车又行一阵,停了下来。
石头又掀了帘子往外看,咦一声,说道:“怎么到了东源河?”
章杏也转过头去,出现在眼前是一条浊浪翻滚的河水,一道石砌码头延伸到河里,两边停靠着许多乌篷船,沿河大道上人来人往,多是些或穿了短褂,或光了膀子扛着货物的河工,一边洒汗疾走,一边吆喝:“让道,让道。”
章杏不禁脸色一变,这是码头?!
这人牙子难道是要将他们卖到外地去?
石头也皱着眉头,说道:“这东源河我以前跟我爹来过,从这一直向东,便可以到淮河里。
杏儿,他们要把我们卖哪里去?”
他不知道,章杏更不知道。
同车的孩子听了外面声响,也纷纷凑过来看,有熟悉这河道,便说道:“在这码头坐船,往东就是淮河,往西就是郴州,河阳了。”
石头见他说的十分清楚,问:“你去过郴州,河阳?”
那孩子约莫十一二岁,又瘦又黑,摸了摸头,说:“我是坐船上远远看过几眼。”
石头继续问道:“这两地有没有淮阳大?”
那孩子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应该没有淮阳大吧。
我那回看那边的几个沿河码头都不如淮阳的大,码头上人也不如这边多。”
“那过了河阳呢?过了河阳又是哪里?”
石头又问道。
那孩子瞪大眼睛,说:“那我就不知道了,过了河阳都是些大山了,我那回坐船坐了好几日都没有转完呢。”
石头问完了,挤出来,又坐到章杏旁边,低声说:“咱们许是要往东去,怕是要坐好几日的船。”
章杏点了点头。
郴州河阳都没有淮阳大,他们这么多孩子,淮阳都不出手,那边只怕更是不好出手。
而往东去,便是淮河,沿淮河南下就是江宁建康等地。
那几地最是繁华,文人墨客如沙,美人商贾如云。
人牙子多半是要将他们贩到那边去的。
孩子们正议论去处。
帮闲掀开马车帘子,嚷道:“都下车,都下车,快点!
快点!”
十来个孩子推推拽拽下了马车,被帮闲领着上了一艘乌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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