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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里?”
“大人放心,错不了。”
校尉尉迟方一手下意识地按上刀柄,随即发现自己多此一举。
这里是长安城北一处酒肆,青砖朱门皆已半旧,门上雕饰却还残留着堂皇之气,想必过去曾是高门大姓的居所。
大雪初霁,淡淡阳光照着门口的乌木匾额,上面写着“随意楼”
三字,没有落款,字迹洒落飘逸。
掀帘进去,室内炭火熊熊燃烧,暖意扑面,恍惚从严冬走入春天。
窗口一桌最为显眼,围坐着几名番商,虽然一个个方巾长袍,学唐人打扮,但高鼻深目,胡须卷曲。
也有女子,将金黄头发挽成发髻,脖颈中围着银鼠皮,胸前露出一抹雪白丰满的肌肤。
往里一桌看服饰是太学的儒生,酒酣耳热之下,眼睛不时地瞟向波斯女子。
墙边角落另有一人盘膝而坐,一壶酒,并无酒菜,一碟长生果而已。
态度悠闲自在,恰与此地气氛相合,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长安城中,可能有人不知道当朝宰辅的名讳,却很少有人不知“随意楼的李先生”
。
传言这位酒肆主人医术如神,卜筮星相无所不知,甚至能起死回生,具备神通法力。
“他叫李淳风?”
“这个,小人也不太清楚。”
亲随挠了挠头,“这位李先生性情古怪,平时深居简出,名头虽响,却无人知道他的来历底细。”
听口气,显然对此人敬重有加,尉迟方却不以为然。
想了想,道:“你可曾听说他会妖术?”
“妖术?”
随从瞪大了眼,正要开口,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粗豪声音:“妖人!
出来!”
声音如同炸雷,令人心惊。
那人身材奇伟,左耳一只硕大金环,天气如此寒冷,他却敞开上衣,露出毛茸茸的胸脯。
与他一比,原本身材高大的尉迟方几乎可以用瘦弱来形容了。
“抱歉,本店只卖酒水,不售妖人。”
答话的是柜中少年,大约十四五岁,淡眉圆脸,绾着童子髻,面貌稚气,神色却一本正经,与年纪颇不相称。
这句话一出口,两个太学生便窃笑起来。
大汉怔了一怔,环顾四周,突然跃起伸手,一把扯下那块写有“随意楼”
三字的乌木匾额,“喀”
地一声,拗成了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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