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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钰听得他问,忙点头应诺,呈上早备好的户部颁发执照、籍贯登记薄等文书予他。
章蕴途仔细查验过,这才从随带的匣子内,拿出一卷蜡封的笺书递上,眯眼贺喜道:“冯生学识不斐,卷藏锦秀,得监事沈大人、祭酒宋大人赏识,现招录入国子监。
五日后辰时二刻前去进学,需所带之物寥寥,你适中备齐即可。”
笺书光滑皮面触及掌心,倏得握紧,舜钰那颗绵上飘浮的心,犹然不知处,不自禁再三确认:“章大人,其中不曾弄错么?”
“弄错?”
章蕴途一怔,笑容微敛:“关乎学子前程,国之命途的招考大试,光试卷复审就四次,岂容有半点失误,冯生此话到底是何意?”
“钰儿年轻尚小,考学回来只道文章未作好,此时喜出望外,言语多无忌了。”
秦仲忙上前打围:“万望章大人见谅。”
章蕴途这才缓和下脸色,又言还要去旁处送信,背上匣子由小厮引领出门。
房里陡然静寂,余下二人面面相觑,各怀复杂心绪,世间人算总有失常,原道尘埃落定的事,此时复又方寸大乱。
默了稍刻,舜钰将笺书恭敬捧与秦仲面前,先开口低恳道:“还望秦伯伯成全。”
秦仲慢慢搁下茶碗,似千金重般接过,溶蜡开卷,眼神沉黯地,将笺上一字一字细念。
炉上紫烟袅袅,光景斑驳一片,桌上的滚茶渐残冷,舜钰依旧抿紧唇,十足耐心的等。
终听秦仲仰首长叹,声里关怜不遮不掩:“舜钰啊!
天意即如此,秦伯伯无话可说。
只提点你一句,生存自有艰难面,世道难免多诡谲。
凡事切忌三思后行,若日后举步维艰时,莫藏掖不言,只管坦白讲与我听,虽螳螂之臂,亦可尽薄绵之力。”
“是!”
舜钰喉哽语噎,索性撩袍跪下磕首,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最为愧对的,即是这位眼前人。
........
回至玄机院,明显院落上空的风景都比往常活泼了许多。
丫头婆子忙进忙出的,在拆她已打包好的几箱行李,天气晴好,春阳温煦,肖嬷嬷晒了一床石青色锦褥,半弯着腰,用藤耙正轻轻拍打。
显见已晓得她的事了,每个人脸上都有笑容,甭管真心还是假意。
舜钰才在房中坐定,肖嬷嬷就领着个婆子进来,那手中攥着个鼓囊囊的绸缎包裹。
却是认得,她手伤时这婆子来探望过,孙氏身边伺候的桂嬷嬷,起身谦让一番后,桂嬷嬷寻凳子坐下,满面陪笑道:“恭喜贺喜表少爷,听老爷说能进国子监那块宝地,表少爷的一只腿就已踏入仕途的槛儿,日后定是官命通畅,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哩。”
“承你吉言。”
舜钰命人给她上茶,桂嬷嬷忙道不用:“还赶着回去,不吃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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