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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颔首,在他的卧房前顿住脚,略平了平心绪才迈进室内。
相府上有仆婢,她当然知道。
可是绕过屏风进内寝,看见一个清丽的女郎在床前侍疾,她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这是谁?穿着白地缘朱锦的曲裾,未饰珠翠的头发黑压压地拢在身后,单是那曼妙的曲线,便足以令男人垂涎。
丞相发热不退,她便捞了袖子,露出一双纤纤玉臂,从盆中浣了凉手巾出来给他敷额,那么尽心尽力啊,连她都要被感动了。
她转过头,询问式的看了家丞一眼,“何人呐?”
家丞胆战心惊往外指了指,“魏国国相奉命,进献给君侯的魏地美人……”
她冷冷哼了一声,魏王真是知恩图报,几年前从丞相这里得了两位小妻,到现在还惦记着还人情呢!
这个家丞也是个糊涂虫,这样就把人送到跟前来了?
“丞相病中,你敢擅作主张,胆子真不小!”
家丞骇然,扑通一声跪下了,“是臣疏忽……”
动静太大,引得美人顾盼,家丞忙比手势,“快快拜见陛下!”
美人大惊,大惊过后便显得楚楚可怜了,扭动纤细的腰肢起身,碎步迎到门前肃容行参礼。
一双柔荑加于额前,雪白的面颊上,只见唇瓣一点胭脂鲜红如血,连嗓音都是温柔得拧得出水来的,伏拜下去,莺声道:“妾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扶微发狠盯了她半晌,也不开口请她起身,只是沉着脸,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
瞪完了小妇再瞪奸夫,奸夫仰在病榻上,勾起头往这里看了一眼,然后颓废倒回去,闭上眼,满脸的绝望。
不能失态,低垂的两手终于掖起来,一旁随侍的黄门见她颔首,扬声答道:“皇帝制曰可。”
帝王在,一切闲杂人等自然要回避。
魏女谢恩起身,美人那双白洁的玉足从地板上走过,脚趾莹洁可爱,扶微看了心里又觉不快,轻慢地调开了视线,进入内室后褪了鞋履,直接登上了丞相的睡榻。
“相父艳福不浅。”
她语带调侃,酸气扑面而来,“今日是朕大婚第二日,相父不进宫道贺,躲在家里生起病来了?”
丞相头痛得厉害,乏力地向她拱了拱手,“请恕臣不能恭迎。”
“应付君王多费神,换做我,我也情愿躺着让美人服侍。”
她泄愤式地说了一通,见他蹙眉不答,倾前身子仔细审度他的表情,“她给你焐手了么?”
丞相的眼睁开一条缝,从那缝里随意瞥了她一眼,“上此话怎讲?”
“肉手炉啊。”
她愤愤道,“把两手放进美人怀里焐着,多旖旎香艳!”
懂得真不少!
丞相腹诽,好在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恐怕不比历史上那些昏君差。
“臣不懂这个典故,也没这雅好。”
“就是没有?”
他不耐烦地别过了脸,“没有。”
没有便好,扶微心里稍觉平衡。
可是既然他还能说话,就证明他先前没有晕死过去,那为什么会容忍莫名其妙的女人留在内寝?
帝王吃醋,当然不能吃得那么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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