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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说这些话,他可能会受宠若惊,可能会感激涕零。
可她眼下醉了,糊里糊涂连自己身在何方都快不知道了,如果他趁虚而入,待她明天酒劲过后,彼此如何自处?
因为太喜欢丞相,才有今天的出格的举动,如果那个人她并不在乎,怎么会失态至此!
他了解她,费尽心机把自己武装得刀枪不入,然而终究太年轻了,她对未来感到迷茫。
丞相是她唯一可以倚靠的人,倘或彼此、相爱,她便有坚实的后盾;如果他游离了,对少帝来说,失去的不仅是一位爱人,更是半壁江山。
扶微醉得不成人形,酒量再好,架不住伤心。
她纠缠不休,他却不能随波逐流,“男人嘴上说得光彩,心里还是介意所爱的女人对自己是否忠贞。
臣不能让你没有退路。”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臣是一介武夫,只能为你卖命,不能在朝堂上护你周全。
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等,陛下明白我的话吗?”
和一个醉鬼谈大局,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她傻乎乎笑着,“不明白。”
然后手脚并用,把他拖上了寝台。
他还穿着甲胄呢,蜷曲身体很不舒服。
不过她见他躺下了,倒不再闹了,自己把脸埋在被子里,开始专心致志恸哭。
她以前下过决心再不流眼泪的,现在才知道只是未到伤心处。
丞相控着大权,又不理她,她觉得自己忙忙碌碌那么久,一切努力都打了水漂,实在太不值得了。
哭一哭就好过了,眼泪能冲刷心底的尘埃。
她呜咽了很久,哭得累了,翻个身,阿照还在,她愕着两眼问他,“你还不动手?真的不要我吗?”
他伸手把她披散在脸上的头发勾开了,苦笑着说:“臣要不起。
陛下需要一个和你旗鼓相当的人,为你谋划,为你开创万世基业。
臣就当你的侍中吧,可以端茶送水,但是不能侍寝,这都是为了你好。”
她依旧两眼怔怔的,他替她盖上被子,从内寝退了出来。
斛律普照在台阶下等着,见他出来迎上前问:“陛下究竟怎么了?”
上官照回身看了眼,门棂子上透出昏黄的光,好在殿里已经安静下来了。
他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为朝中的事想不开。
丞相扣着六玺不肯归还,陛下的政命无法下发。
眼看到了亲政的年纪,一切没有任何改变,怎么能不心烦。”
斛律虽没有他和少帝那么亲近,但作为侍中,上的难处他深知道。
所以上官照这么解释,倒是把少帝醉酒的原因搪塞过去了。
宿醉是很痛苦的,扶微第二天起床,头痛欲裂。
从寝台上下来,一脚踩在棉花上似的。
让侍御打凉水来,把脸放进去激了一下,这才感觉好些。
拖着沉重的步子重新倒回寝台上,后悔喝了那么多酒。
现在天亮了,问题依旧存在,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
磨蹭了半日穿戴好,走出小寝。
外面日光融融,今天的天气很暖和,隆冬时节居然有了初春的气息,她嗅见空气里隐约的花香了,心情似乎也随之略好了些。
侍中在丹墀下站着,绛袍铁甲,威风凛凛。
她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些片段,想起昨晚死皮赖脸要人家侍寝的样子,再见老友,感到十分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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