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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灵道这时候已经是醒过来了。
初时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很快便认出眼前的人。
那男子一身素色衣裳在他面前坐着,宽大广袖垂落在身侧,两侧的乌发用木簪子盘住,看起来略带了些书卷味儿。
眸子里带着清冷,不过却不是不相识的疏远,反而隐约透出些刻意的压抑。
关灵道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低头,声音先变了调:“哥。”
良久,任关翎揉了揉他的头发,客气温和恬恬淡淡。
都是男人,又天各一方了这么多的年,要说互拥着痛哭流涕也太羞耻,关灵道抬头默默望着他,男人的双眸深邃,就像是流动轻荡的水。
啊,不再那么死气沉沉,能动能说话,这么看过去活生生的。
心头就像有根断不了的线牵着,无论分别了多久,轻轻一扯,立刻激荡汹涌。
“刚醒了身子还虚,你休息吧。”
男人站起来要走。
“嗯。”
关灵道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有些生疏,更不敢没大没小,规矩地在床上躺下来,“是师父把你救醒了?”
他朝着门口看,下意识地殷切地期待着能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冷淡男人:“师父呢?”
任关翎的脚步微顿:“他不在。”
不在?
关灵道抬眸。
失去意识前记得有个人把他从水里托了起来,恍惚中清香袭来,在水里尤其清晰,浑浑噩噩的时候那股清香就在身边,日夜环绕,缠绵不休,几乎没有离开过。
不是师父么,怎会不在?
四周没了动静,关灵道看上去,只见任关翎那双洞悉一切的眸子望着他,异常寂静。
“何事?”
他警醒地坐起来。
“灵道,你是个魂修,计青岩是个道修。
他教不了你什么,也算不得是你的师父。”
任关翎的袖子轻轻摆向一旁,重新在关灵道的身边坐下,语气还是冷静温柔。
“以前他不知道我是魂修,怕我的命活不长才收了我做徒弟。”
关灵道觉得有些不对劲,望着任关翎难以猜测的脸色,“他收我为徒是为了让我进他家的门,修炼他祖传的心法,延长寿命。”
“嗯。”
任关翎低着头站起来,“你与计青岩师徒感情深厚,不必细说。
但如今的情势有些不同,要是我让你自己决定,你想跟着谁?我,还是你师父?”
关灵道怔了怔,轻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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