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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人在悲愤至极的时候往往会想清楚很多以为自己想不清的事。
引商扶着花渡的手,两人就那样慢慢倚着墙壁坐下,她闭着眼,重新回想了一遍自己娘亲讲过的那个故事。
也许,那个故事并非全是虚假的;也许,当年的姜榕确实是得罪了仇家,闹上了公堂;只不过,当他回到家中辗转难寐之时,想着的却不是如何逃脱非难,而是该不该抛下妻女,另娶他人。
当年程阁老还未辞官,有权有势,膝下却只有一个视若珍宝的女儿。
若程小娘子一心爱慕姜榕,那程阁老帮姜榕脱困,甚至为避免青娘母女纠缠,帮姜榕假死脱身,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青娘深知夺走了自己丈夫的女人是什么来头,她争不得抢不得,只能编出了故事哄骗女儿,宁愿女儿深信父亲已死,也不肯让女儿知道,父亲是主动离开了他们母女。
引商仔细想着这些事,想着想着,原本困惑不解的一切都找出了真相。
可是有时候糊涂着过下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清醒过后留下的尽是悲伤。
她甚至连愤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到正午的时候,卫瑕悄悄出了门,本想去寻些吃食回来,以防她还没去寻母亲就已经支撑不住身子。
可是捧着东西回来的时候,一人变成了两人。
华鸢本以为引商是不想见到自己的,为此甚至独自回了道观躲了那么一夜,可是此刻再看到眼前的人,他便知道她已经无暇去想自己的情怨恩仇,满心只有那行踪未明的母亲与薄幸的父亲。
“吃完再走。”
卫瑕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她怀里。
引商轻声道谢,并未拿自己的身子去赌气,老老实实吃了饭,总算是有了些力气,这才站起身,“会稽离长安有多远?”
她从未离开过长安,也不知道此去会稽的路途多么遥远,可是她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险,她也必须前去。
在这世上,她仅剩的亲人只有父母!
他们道观总共也没几个人,除了下落不明的天灵之外,剩下的人都在这里了。
卫瑕腿脚不便,只能留在长安,暂且不论另两个人去哪儿,引商都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只要李林甫一天在任,麻烦事就不会结束。
可是卫瑕却摇摇头,示意她无需忧心,“你们离开,我便去郡王府住上一段日子。”
与李瑾朝夕相处,那岂不是更麻烦?
引商想了想,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青娘已经离开长安足有一天一夜了,事情不能再耽搁下去。
交代完卫瑕要小心之后,引商便想去寻一份地图来,无论如何去,总要看看方向才是。
可是未等她走出这小楼,花渡已经拉住了她,“我带你去。”
“你……你怎么带我去?”
引商知道他们阴差都有那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本事,可是她不过是*凡胎,也能跟着他们这么做吗?
花渡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这两天来也是第一次笑了笑,“自有别的法子。”
他说的法子是要寻个没人的地方才能成。
卫瑕坚持送他们到了城门,才目送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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