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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妙筠只觉得这样的目光,不是平日里胡作为非的裴岚意能有的,心中忽地“咯噔”
一下,表面上自然还是撑着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长姐可不要吓唬我,我也是为了长姐好,要是再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后是会给家里带来灾祸的。”
岚意不再多说什么,恭恭敬敬地行下礼去,“父亲若觉得该打,那我就受着。”
这话一出,裴归的火气竟然被减少了好些,而裴妙筠生怕父亲又一次饶恕了岚意,在一旁添油加醋,“金家的姑娘和长姐向来不合,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姨娘一直嘱咐我们要和其他官家女儿交好,以免给阿爹带来麻烦,长姐却一点也不心疼阿爹还要去和同僚好好相处。”
岚意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裴归。
她的眼睛里似乎在说着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话。
裴归比任何人都明白岚意是怎么想的,所以裴妙筠并不知道,自己的挑拨落在父亲耳中,只是小姑娘家家互相不喜欢而挤兑的几句话罢了,这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裴归真正放在心上的事,还是岚意如何能躲过除夕宫宴。
岚意用自己的眼神告诉他,这顿板子,非打不可。
“把大小姐带出去,就在院子里打十五板子,不可太轻,若让我发现你们放了水,就连带你们一起罚!”
恼怒和之前在书房里说好的那些话,让裴归终于下定决心。
岚意故意愤愤,“父亲果然还是相信了三妹妹。”
裴归瞪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你确实是太放肆了!”
然后他大手一挥,不想再看到岚意一般,催促着,“你们还在做什么?我的话在裴家不好使了?!”
仆人们这才确认老爷今儿是真的要打大小姐,几声“得罪”
之后,岚意被带了出去。
之前她也常惹裴归生气,但都是家法到了父亲手中,往身上来几下意思意思,疼归疼,养几天就能好,然而这一次板子落下来,是真真切切的疼痛,岚意再没有母亲,也是娇养出来的闺女,第一下就有些受不住,死咬着唇才忍耐着没有叫出声来。
一板子又一板子落下,里面蕴含的狠意似乎是想把岚意身上和二皇子瑛贵妃牵扯出的干系尽数打断,闷闷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能感觉到力道,随着他们的手腕子上下划动,只落得一地尘埃。
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就是裴归并不希望岚意会成为瑛贵妃口中那样“撑得住”
的女子。
凝芙慌得不知道怎么好,只想要扑上去给岚意挡着,其他下人自然直接将她拉开按着,而岚意的一双眼又紧盯着她,主仆俩一同生活那么多年,这点灵犀还是有的,凝芙知道小姐的意思是既然已经打了,现在就什么也别说。
疼痛让岚意很清醒,她很明白想要去走自己选的那条路,总要付出点什么,而眼下没有付出生命,也没有拖累家人,已经很令她满足了。
可当宛茵和宛玉听到这个消息赶过来时,岚意已经脸色苍白无法动弹,是被人用藤椅又抬进屋里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裴府的家法是裴老大人定的,严格得很,这么些年来,真正由看管祠堂的仆人使板子招呼在人身上的,就这么一例,宛茵刚看到岚意的样子就掉了眼泪,连礼都不行,就赶过去抱着她上半身,问还能不能走动。
岚意满头满脸的冷汗,还安慰她,“十五板子而已,我就是身子有些弱,看着吓人,其实伤得肯定没那么厉害。
刚才阿爹已经喊人去请大夫了,我想只是皮肉伤,骨头多半还很好,不碍事的。”
宛玉心中有些怕裴归,却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姨父怎能让人这样打岚意姐?便是为了今天的事,那也都是金宜言先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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