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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是,父亲阻止她接近他的原因?或许是,然而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
他危险,可是她已经来不及撤离。
宁嗣音抱着被子辗转反侧,眼睛在黑暗里睁得大大的。
窗帘不厚,外头还是有些微光照进来,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也还是很难在漆黑的空间里分辨方向,更不要说看清楚陈设。
她头一次在自己温馨的房间里,感觉到了孤独。
那么他呢?
在那样无边的黑暗空间里,游奕在数据的世界里,整个世界只有滚动的代码,整副身体都专注在键盘上,当他工作结束,抬起头的时候,会不会也会,被无边无际的孤寂淹没?
心口忽然一阵疼。
这样的感觉,还从未有过。
心疼别人,到真的牵扯了心脏的地步。
连她自己,都有些讶异自己的反应。
他从未向她坦白,她该是责怪,但是她的心,没有。
他从未让她过问,她该是委屈,但是她的心,没有。
她只感觉眼角渐渐濡湿,鼻头酸胀得不得了,她的心满满的是对他的怜。
黑暗里,手机欢快的铃声响了很久,停了,又响,反反复复,仿佛在告诉她对方有多执着。
她一直握着手机,说不明白为什么不愿意划开接听。
程子颐坐在酒店的办公桌前,一遍一遍耐心地重播,桌上的平板里显示视频画面,程楚天可怜兮兮的垂着头,一副做错事忏悔的模样。
收到程楚天短信的时候,他正在药厂车间视察,翻译人员看他脸色骤然变化,唯恐是自己的工作出了什么纰漏,神色紧张地看着他,然而他只是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面上又恢复了无波无澜的表情。
一直在桌上反复敲打的手指泄露了程子颐此时的烦躁,他对女生实在谈不上了解,他能想到的是她此时内心一定充满了疑惑,还有恐慌。
他不清楚她能不能战胜这样的恐慌,他让她不要问,并非这些事不能告诉她,而是知道这些事,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她开口问,他要怎么告诉她?
他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眼下他心里担忧的,是她的退却。
迟迟未接的电话,似乎在印证着他的猜想。
掐断了和楚天的视频,程子颐靠在椅背上,几不可闻地轻呼了一口气,头一次觉得如此力不从心,他将手机扔在桌上,眼睛却还是注视着手机屏幕,终于显示了接通,他快速拿起来,凑到耳边。
“我都睡着啦你才给我打电话,扰人清梦!”
宁嗣音压抑着胸口的异样感,调整着语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自然一些。
她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像极了不满的嘟囔,如果忽略她那颤抖的尾音的话。
“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程子颐的声音,有些疲惫。
问?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这个词的定义,有问,就要有答,如果她真的问了,他真的会答么,且不说这些,单就问题的数量,他回答得过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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