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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孩子不是你的。
太阳穴仿佛一瞬间被刺了一下,戳得她眼花,商场的温度霎时降到了最低点,在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傅随安才惊觉自己已经说出口了一句。
所以不要对我太好了,她不想,也不愿,那样的感觉仿佛多走一步就好似对不起她心里的展嘉瑞。
如果世间有什么话能够得上“残忍”
那么绝无比适才傅随安的话更“残忍”
的了,柏谨言就那样当场凝魂在原地,嘴角僵硬,恍惚间竟呐呐不能语。
终于,半晌,柏谨言指尖发白,攥紧了手,语气很轻如梦呓低语,傅随安不禁踉跄退后了一一步,怔怔地盯着他。
这段日子,他从来没有对她大小声,甚至在她难免莫名情绪化时,在她凌晨开口说要吃冰糖葫芦的时候,他都没有皱过一次眉头,如今,她以为他会,但他没有,他缓缓地走到她身边,有些费劲,然后垂下首,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用夹子夹好,喑哑地喃喃道:“傻瓜,随安,我知道啊,我一直知道的,你放心。”
如鱼刺在喉,鲜血飞溅,脊梁都凉得像被冰封,柏谨言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咽了咽,然后还是神色如常地对她伸出手:“走了,慢慢走,小心孩子。”
他一直是这样的,每回出去,他步步亦趋,生怕她跌了或是撞了,每回有人同她擦肩,他都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会被蹭倒。
傅随安不再看他,低低“恩”
了声。
驱车又到了超市,她蹙着眉开始选菜。
“谨言……你在干嘛?”
傅随安略略一回头,发现柏谨言正将她挑好的芹菜放回了老地方。
“我不喜欢吃芹菜。”
柏谨言难得薄唇一抿,顿了顿又道,“而且你也不是不喜欢吗?”
这个样子像极了孩童,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傅随安心下一窒,半晌,清咳一声说:“等等家里来客人。
她喜欢吃。”
柏谨言:“客人?”
“恩……”
傅随安微笑着,语气上扬,极是喜悦,“是我的发小,之前婚礼办得太急,只请了双方亲戚,我都没来得及通知她,这几天为了消她气想给她做一顿好吃的。
谨言,你知道吗,她从小就是班花,现在想想真是过去了很久了,小时候我扎头发也是她教的,比我大了一岁,性格也很好,现在是初中的体育老师,谨言,你见到她一定会喜欢的,她啊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
她一边挑着菜,一边语气轻柔地嘀咕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柏谨言的脸色骤然变僵,随后一点点变冷起来,连身后闷不吭声尽责跟着他们的jake都下意识地浑身一震,不禁佯装咳嗽了几声。
这一咳,倒让傅随安反应过来,一回头便对上柏谨言凉如黑潭沉静的眼瞳,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声仿佛被阻隔在外,超市里生鲜蔬菜的冷气扑面而来,柏谨言捏紧了手杖,下颚紧缩,嘴角似有似无地僵在那儿,好似一个笑容怎么都不能成形,尽管他努力却实则难做到。
“随安,你,是在替我做媒?”
“谨言……我不想,我不能耽误你。”
终于避无可避,她终是说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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