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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之,你还有他事?”
去之回神,勉强笑道:“桃符会笑了,兄长有空去看看他。”
原是这事,成去非默默点头,除却家宴,他确是不够关心桃符,许是心底觉得桃符毕竟是婴孩,有一众人细心照看,又有璨儿这个良母,无须顾念,没想到去之连这个都知道提醒自己了。
“兄长,”
去之依然立在那看着自己,成去非轻笑:“还有事?”
去之眉头攒在一处,含糊不清道:“兄长也该有自己的子嗣,即便不是正室所初,”
说到这,无端想到自己,唯恐再说便失言,及时打住,默默离开了。
良久,成去非都觉得心底是冷的,如今,他没了父亲,来路已断。
尚无子嗣,是他同父亲两代人的遗憾。
而闺中妻,则形同虚设,殿下是真正的目冷心冷。
他想起少年时随母亲去灵隐寺礼佛,那座上观音宝相,头戴天冠,身着天衣,姿容典丽。
佛性虽犹如水中月,可见而不可取,但观音的模样,则是确切地告诉众生:一切随缘,一切依法,又一切如空虚之意。
当真贴合殿下性情,却绝无无半分慈悲。
他的两任妻,交错在一起,仿佛冰上燃起的火海,而他则置身于浩淼的荒野上,和谁都无法相依。
成去非慢慢起身,取下灯罩,吹灭了那突突跃动的烛火。
心中不辨悲喜,榻上锦衾寒,可日子分明刚入秋。
和衣而卧,听着外头园子里的虫鸣,眼睛忽有些疼意,他渐渐失去了思考的力气。
耳边涛鸣忽远忽近,眼前细浪忽浊忽清,身底慢慢好似发酵出一股近似醉酒的悬空感,他忽然觉得自己焦渴如斯,置于困境,已如病兽。
昏沉睡意中,便有一袭炽热娇弱的躯体蛇一般滑入怀中,仿佛只需一只手,便能拿捏住怀中人所有的柔软,底下犹如洪水泛滥,他扯下碍事的亵裤,指尖很快就在那片水草丰茂的幽深中迷了路,他只得翻下身子,让她全部承受着自己,接纳着自己。
明明是纤不可支的单薄腰腹,却偏又充满着遒劲的韧性,他一下一下贪得无厌地狠狠地撞击着,犹如裘马轻狂的绝望,只能同她骨血交缠,看着她眼中尽是初承欢的懵懂,似娱还痛,白玉般的身子尽在自己掌间……
醒过来时,恰不曾耽搁早朝,成去非皱眉看了看身子底下,轻吁一声,到底有些恍惚,他甚少有梦,就是年少时,也不曾如此,梦中人的温存仿佛还留在腹间不散,那张脸也清晰印在脑海。
胸腔里裹着的这颗心,莫名悸动一阵,成去非唤人打来冷水,盥洗一番,换上朝服,出橘园时,尚且需要挑灯,他下意识看了看仍淹没在微醺天色中的木叶阁,身侧并无他人,照样掠过一丝尴尬。
好在出了乌衣巷,他头脑思绪渐渐恢复平日冷静清明。
官粮沉船,牵连方山津,扯到顾家顾未明,他上呈的折子措辞明确:损失要顾家补上,且顾未明停职罚俸一年,一并又降了官职。
至于津关两处关税,连带着务必要细查一番,正是整肃章程的一个机会。
查出来的官员,他早已给想好了去路,瘴气丛生的雷州,恐怕不等到目的地,便要死一批。
这番行事,下手快,处置重,尚书令亲查,无人敢敷衍。
证据凿凿,朝野上下不好说什么,私下里却不能不议论。
顾未明于众人前,忽这般丢了脸面,心底恨恨,下了朝,待人散后,在官道上截住了最后出来的成去非。
“大公子欲行大将军故事?”
言辞不恭至极,顾未明眉眼藏着针尖般的笑,成去非却连看他也不看,只管目不斜视往前走。
身后顾未明几步赶上,侧身挡住了去路:“成伯渊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栽赃陷害?怎么,眼下就想着扫清四姓,你便能一步登天了?”
成去非冷冷瞧着他,他仍是惯常的傲慢模样,嘴角那一缕笑意格外冷酷:“成伯渊只敢拿我开刀么?真有本事,拿了江左所有人,我开先河算什么,半截身已入土的老东西大有人在!”
好嚣张的模样,成去非见他猖狂至此,更不想理会,错开身子要走,仍被他拦着:“我告诉你,那船官粮,我都嫌它穷酸,你若想,”
说到这,故意压重了“若”
字,“拿我,好歹换个说辞,真嫌污了我这身份……”
“你还记得身份,真是难得,也好,你有一年的时间来好好思量你的身份。”
成去非终于接话,“你歇一年和歇十年,没多大区别,回府养着吧。”
顾未明怒火走到眉梢,忽又化作一股冷笑:“这江左,手都伸有多长,你比我清楚,查吧查吧,我就看你能拿下几个,最后别查到你成家自己人头上去!”
一阵风掠过去,两人皆衣袂飞舞,成去非只觉寒意透骨,顾未明那末了的一句,直击心坎,他静静抬眼注视着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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