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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个时候人不多,基本上都是空位,赵涟清给沈念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然后自己在她旁边坐下。
车子很快启动,缓缓朝家的方向驶去。
白日的雪花纷纷扬扬,下得不算很大,却是刁钻地夹杂着潮湿的水汽,让寒意得以渗透厚厚的棉服。
赵涟清习惯性问她:“冷不冷?”
小姑娘穿得很厚,一身雪白的羽绒服,脖子上裹了条红格子围巾,两只玻璃珠似的眼睛眨巴眨吧看着车窗外,跟一只奶油草莓小蛋糕似的。
她摇摇头:“不冷,哥哥冷吗?”
赵涟清道:“嗯,手有点冰。”
“那我给你暖暖。”
她伸出小手,牵起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用热乎乎的掌心搓起来。
很快,赵涟清的手也变热了,她不舍得松开,继续攥紧了哥哥的手,放在羽绒服上捂着。
赵涟清由着她闹,清泠泠的眉眼带着几丝笑意,薄唇温柔勾起。
“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俩人转过身,看到后座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她笑得慈祥,看着两人缠在一起的手,眼中流淌着一丝羡慕。
沈念红了脸,垂下头,害羞地躲在赵涟清怀里。
赵涟清胸前一热,看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也有些不好意思。
“妹妹年纪小,爱玩闹,没打扰到您吧?”
老太太摇摇头,笑得眼角满是褶皱:“没有没有,我就是看到你们,想起了我哥哥。
小时候我也这么爱黏他。
那时候条件不好,冬天的时候没棉袄穿,他就常常掀开自己的衣服领子,让我伸进去暖暖手……”
闷在哥哥怀里的小姑娘听着,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了那个画面,有点心酸,却也无比温馨。
她心想,哥哥肯定也愿意为她这么做,因为哥哥对她最好,舍不得她冻着。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赵涟清,谁知他正好也看过来,四目相对中,两人忍不住又笑了笑,估计是都想到了一起去。
不一会儿,公交车到了站,缓缓刹车。
老太太从后座晃晃悠悠地起身。
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赵涟清突然问:“奶奶,那您和哥哥,现在还在一起吗?”
老太太摇摇头:“不在了。
他五年前得肝癌走了,我看着他咽气的。”
赵涟清愣了愣。
“但是,我想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了。”
老太太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温柔怀念的神色,“他舍不得跟我分开。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很快,那个头发花白的身影便下了车。
车门“扑哧”
一声关上,将外面的细雪隔离,拉着空荡荡的车厢继续往前驶去。
赵涟清的脑海里还在回荡着那句“他不舍得跟我分开”
和老人深藏在眼底的落寞,如果有一天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念念身上,那该怎么办呢?
他此生从没想过与她分离,但是如果两个人要有一个先离开,他宁可是沈念,活着的、饱受煎熬的人就让他来当好了。
就连这份痛苦他也不想让她承受,所以他必须得好好活下去,不能走在她前面,让到时候已经白发苍苍的念念孤苦伶仃地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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